車裡安靜得過分。
溫初棠打開了音響,連通手機藍牙。
或許是她最近看了太多樂隊綜藝,音樂播放器的今日推薦裡也全是樂隊。
吉他聲輕柔響起,主唱是溫柔又帶着怅惘的少年音,将這片狹小天地都染成沁涼的淺藍。
唱到“全世界的雨打到我”的時候,音樂聲被接進來的電話打斷。
來電顯示顧青川。
溫初棠下意識在腦中補上後半句,現在為我撐傘的人來了。
而後甩甩頭,接通電話。
顧青川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比面對面時更添兩分磁性:“剛剛在洗澡,怎麼了?”
溫初棠不自覺開始聯想男人從浴室走出來的畫面,說話開始磕巴:“也沒,什麼,我,上來啦?”
顧青川隻嗯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浴室裡氤氲着大片水汽。
鏡子上的水霧未散,映出男人模糊的身體,漂亮的肌肉曲線被霧氣掩住,隻有肉色的單薄身形若隐若現。
顧青川匆匆挂斷電話後,便迅速拿起一旁毛巾,簡單擦幹身上殘留的水珠,套上幹淨的居家服,便拉開門朝外走去。
門鈴剛好在這時響起。
他微微籲了口氣,步子邁得更大。
拉開門之後,屋外冷風當即灌了進來,吹在尚未來得及吹幹的頭發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垂下冰碴來。
顧青川卻顧不上這些,目光緊緊黏在溫初棠身上。
溫初棠平時雖然也打扮,但出于便利,常常穿得比較松垮,看起來像顆軟糯的粉團子,乖巧得讓人不敢亵渎。
今天因為逛街時看中一件絨質旗袍,她試過之後,更加歡喜,便直接換上,轉而将穿去的衣服放在袋子裡。
此刻女生姣好的身段被服帖的旗袍襯得淋漓盡緻,纖腰盈盈,脖頸細長似天鵝,原本略顯幼态的臉也勾勒出三分妩媚,杏眸裡水波蕩漾。
偏偏她還微仰着頭,毫不避諱的,直勾勾地盯着他。
顧青川喉頭一緊,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
溫初棠沒有察覺到男人的隐忍,直接上手推着他往屋内走:“哎呀,你怎麼頭發也不吹幹就跑出來吹冷風,快進去快進去。”
她的手因為一路小跑而散着熱意,顧青川隻穿着一件單衣,在她推上來的時候,能夠清楚明晰地感受到那股充滿生命力的熱度。
他愈加難以自持,隻能将視線從溫初棠身上挪開。
溫初棠的注意力卻在另一件事上:“你怎麼就穿了一件,不冷嗎?”
就算家裡開着空調,也沒有熱到隻穿一件單衣的程度吧。
何況還是那麼單薄的絲質睡衣。
顧青川嗓音嘶啞:“還好。”
溫初棠微微皺了眉:“哪裡還好了,你嗓子都啞了。”
邊說,她邊推着顧青川往屋裡走。
得益于之前來過幾次,溫初棠顧青川家裡的地形還算了解。
她将手裡拎着的袋子順手放在玄關,便一路推着顧青川到沙發上坐下,随後轉身去洗手間取了吹風機出來。
回來的時候,顧青川雙手僵硬地放在腿上,在自己家裡坐得闆正,像認真上課的小學生。
溫初棠沒忍住笑出聲,而後在他忿忿的鼻音裡,彎身将吹風機的電源線插好。
她走到顧青川身後,打開吹風機之前,她軟聲道:“你要不要再加件外套?”
顧青川遲疑片刻,從一旁拽過丢在沙發上的外套披上。
溫初棠吹頭發的手法和她做甜品時一樣,輕柔而靈巧。
皙白纖細的手指穿梭在細軟發絲間,發絲上挂着的水珠很快便散去,變得蓬松柔軟。
手感極好。
溫初棠沒忍住多揉了兩下,才關閉吹風機。
顧青川扭頭看她,視線自下而上,吹到八成幹的金棕色自然卷在燈光下更加明顯,帶着一點潤澤光線,像是剛做好造型,下一刻就能上戲了。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低沉嗓音在空蕩房間裡更有磁性:“你來做什麼?”
溫初棠收好吹風機,小跑到玄關:“逛街看到的,感覺很好看,和你家裡的裝修風格也很配,就買回來了。”
話落的時候,她從紙盒裡拿出花瓶,遞給顧青川。
玻璃花瓶在燈光下折射出斑斓光線。
似螢火躍然帷幕之上,浪漫到極點。
顧青川的目光隻輕輕掃過花瓶,随後長久落定在溫初棠臉上。
她的臉匿在昏暗光線裡,五官看不真切。
他卻好像看到了漫天星辰,絢爛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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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溫初棠在鬧鐘響起後準時起床,按部就班收拾妥當,便在約定好的時間下樓,坐上候在地下車庫的保姆車。
顧青川還沒下來,司機去外面抽煙,車上隻有盛姜在看手機。
溫初棠同他打了聲招呼,便坐進真皮座椅裡。
盛姜正忙着回消息,抽空擡頭朝她笑着招呼一聲,又重新看回手機。
兩三分鐘後,他放下手機,朝溫初棠看過來:“溫小姐,能問你個事兒嗎?”
溫初棠擡眸:“什麼?”
盛姜撓了撓頭,像是不知怎麼措詞,随後豁出去似的,道:“哎呀,其實也不是我想問,是陳哥,就是川哥經紀人,他擔心之後你倆被拍到,需要提前做預案,才讓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