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财哼了一聲,甩袖就走。衆人笑得更歡,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溫缜看着兄長老練地化解了尴尬,感歎果然人情練達這一塊,他才是菜鳥。他擡頭望了望那塊禦賜的匾,又看了看周圍鄉親們熱切的目光,這個時代樸實的群衆價值觀,這塊匾帶來的榮耀,雖然與他們無關,但溫缜出于杏花村,他們與有榮焉。
柳蘅也跟來了,鋪子裡的繡娘回家過年了,讓她一個孤女一個人待那宅院不太好,薛惠林就邀請她一塊了。柳蘅也很開心的應了,村裡以為是溫家的表親,就沒多問,這年頭禮法重,沒有成親的未婚男女住一個屋檐下,是會被指點的。
有人問薛惠林就說是表親,無依無靠來投奔。
柳蘅并不是可以被欺負的女孩,從她硬是把人物理意義上的掏空就可以知道,溫缜要她跟着溫家,真不是什麼怕她一個孤女被欺負,主要是怕人惹了她,她給人開膛破肚就尴尬了。
外表過于具有迷惑性,這種人成為反社會犯罪分子才是最可怕的,要不是她隻弄死了那個男人,沒有傷害無辜,涉及到其他人,溫缜是不會這樣幫她的。隻是她家太慘,因為一個人渣,被害得家破人亡,要是把她送進去,合乎法律,真不合乎人情。
這個封建社會,本來就缺少公平正義,基層官員,比如縣太爺,百姓喊破天,也喚不來一個青天。衙門八字兩邊開,有理沒錢你莫進來。
柳蘅也不在乎溫缜怎麼想,她一個在這世上,遇見的人不害她就行了,她也在天天晨起跟着溫青後面練功,強身健體,她身體這兩年躲得太虛弱。
溫青溫竭叫苦不堪,她倒是覺得挺好。
他們一家人回來就大搞衛生,出去幾個月了,雖然關上門窗,但是還是灰塵很多,個個跟打仗一樣。
弄好鋪好床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大家用熱水洗了澡,衣服分開泡好,明天再洗,終于可以睡了,溫缜躺下湊過去抱着狄越,“阿越,今年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當當當,新年禮物!”
他手上是一個劍穗,明顯是早就買好的,狄越怔了怔,“你什麼時候買的?”
溫缜給他綁劍柄上,“在杭州靈隐寺的時候,那的香火正旺,我看見那小和尚說開過光的,我就買了,這劍冰冷冷的,還是加點東西比較好。”
狄越看着他,眼睛很亮,他的嘴角上揚又壓下來,哼了哼,“居然還敢背着我買東西,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了。”
溫缜抱着他,他們目光相對,溫缜的手剝開他單薄的中衣,狄越抿着唇,并未喝止此時荒唐情事,反而擡腿盤于他腰,腳尖透過單薄中衣抵着腰背蜷縮着,昭示着欲拒還迎的态度。在這舊屋裡,房梁也有些破舊,燭火昏黃着映出他們交纏起伏的影,情到深處,溫缜見他眼底的清明被上湧的情與欲掩蓋,面上也染了煙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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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年三十都起得很晚,兄嫂以為是昨天忙一天累到了,柳蘅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對在外面手都是拉着的,明顯狗男男的樣,都不帶僞裝的,偏偏溫立薛惠林硬是沒看出來,茜茜三歲就發現了。
沒有奸情,他們能天天時時膩一塊嗎?柳蘅也沒與薛惠林說,人家家事,她不摻和,她就是合夥人,又不是溫家人。
一家人都換上了柳蘅做的新衣,溫缜與狄越還是同一色,很是情侶裝的感覺,溫立去打回了酒,大過年的,一家人可以喝一點,有拜年的也要喝。
溫缜一直在寫春聯,村裡人都過來求一副,溫缜也幫忙,還好學了半年,肚子裡有貨,他寫個春聯很是簡單。
大年三十的午後,溫家小院裡飄出陣陣飯菜香。薛惠林和柳蘅在竈台前忙活,溫立則在一旁打下手,時不時遞個盤子、剝個蒜,三人配合得默契。
“薛姐姐,這魚要蒸多久?”柳蘅掀開鍋蓋,熱氣撲面而來,熏得她眯了眯眼。
“再等半刻鐘就好。”薛惠林擦了擦手,轉頭對溫立道,“當家的,你去看看酒溫好了沒?待會兒祭祖要用。”
溫立應了一聲,剛轉身,就瞧見茜茜邁着小短腿跑進來,手裡舉着一張紅紙,奶聲奶氣地喊:“伯伯!爹爹寫的福字,讓我貼門上!”
溫立笑着接過,揉了揉茜茜的腦袋,“好,伯伯帶你貼。”
正說着,溫缜和狄越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一前一後,狄越手裡還拿着未幹的春聯,溫缜則提着筆墨。
“二弟,春聯寫完了?”溫立問道。
溫缜點頭,“嗯,村裡人都拿走了,剩下的我貼咱們院門上。”
狄越很自然地接話,“我幫你。”
兩人又并肩往外走,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拽了拽溫立的衣角,小聲道:“爹爹,二叔和狄叔叔是不是要成親呀?”
溫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傻丫頭,你二叔是男子,狄叔叔也是男子,怎麼成親?”
安安歪着頭,一臉不解,“可是他們總拉手呀。”
薛惠林聞言,笑着插話,“那是他們感情好,像兄弟一樣。”
柳蘅低頭切姜,嘴角抽了抽,這一家子,真是遲鈍得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