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韓媛媛怒目以對:“我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得罪了你,要如此在外面編排我,同為韓家女兒,我不好難道你會好到哪去嗎!”
“不是的,”韓媛媛在家看慣了大姐收拾别人的樣子,這會要收拾的對象變成了自己,小腿肚子都要反射性的抽筋了。
她連忙否定道:“我隻和昭儀娘娘說過,外邊并不會有别人知曉,妹妹之前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我猜錯了。”
“原來竟是這樣,”秦英鸾慢條斯理的說,“随意推測誣陷自家姐妹,這種一聽就假的渾話竟敢拿到梅昭儀面前亂講。”
“韓媛媛,你是把這宮廷當成你韓家那街頭巷裡随意碎嘴的一畝三分地了嗎!”
梅昭儀的臉色也随着秦英鸾的話語忽青忽白。
“一聽就假”“渾話”“亂講”“街頭巷裡”“随意碎嘴”
這話究竟是罵的韓媛媛還是她?
秦英鸾若是知道她心裡的這番想法,也隻會眨眨大眼睛表示否定。
哪裡會罵昭儀,英鸾才不會頂撞長輩,隻是在陰陽怪氣啦~
韓媛媛小腿肚子徹底不頂用了,“啪”的就跪下了:“是臣女胡言亂語,求娘娘恕罪,求公主恕罪。”
秦英鸾冷哼一聲:“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拿自家姐妹親事做筏子,又利用梅昭儀的愛女之心。”
她轉頭憐惜的看了眼秦明霁:“可憐我們家明霁,被你害的恨不得去啃樹皮。”
三言兩語下了定論:“宮中留不得你這種人,以後便不要再來了,韓大小姐,帶着你妹妹回家吧。”
韓媛媛聽完簡直感激涕零,灰溜溜的跟在韓盼盼身後走了。
【就這樣完事了?】
【她怎麼掙紮了一下就躺平了,我剛拿出零食準備下飯。】
【想什麼呢,這又不是她們自家宅鬥,裝裝委屈讨讨父母歡心就可以了,這可是天家皇室面前。】
【對啊,就算她不承認有什麼用,叫來她爹娘一問,假話就不攻自破了,秦英鸾給她留了餘地,這樣走了反而是聰明的做法。】
【這種人在秦英鸾面前走完兩個回合才是正常事,要不然她這個皇家公主也别當了。】
秦英鸾略過秦明霁崇拜的淚眼,又輕描淡寫道:“昭儀娘娘,既然事情已經說明白了,這餐食就别胡亂扣了吧。”
梅昭儀一方面有些憤怒一方面也有些尴尬,局促的辯解道:“我也是确實擔心明霁,這以往的公主出嫁的事聽了太多,又一聽她說……”
她因為不想直說女兒而有些吞吞吐吐,但大概意思秦英鸾也知道。
以往的公主們确實不乏因為各種事情夫妻不相合,驸馬前頭敬着公主,後頭跟别人勾勾搭搭。
梅昭儀無非是擔心秦明霁長大後因身材不得驸馬喜愛,到時候隻面上過去,實際過夫妻不和的苦日子。
這也是秦英鸾從張清妙手裡把這事接過來辦的原因。
張清妙也許能從韓大人嘴裡把自家女兒退親的原因摳出來,但是她沒辦法簡單打消梅昭儀的顧慮。
秦英鸾轉頭看向天子:“父皇,祖輩們曾下令公主成親後,若驸馬年到四十無所出方可納妾,英鸾不管别的,隻想再從父皇這裡求個恩典。”
“若驸馬敢在四十之前與他人勾連,任公主嚴懲不得有抗。”
天子原本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看熱鬧,這會兒也不由問道:“這個嚴懲,你想要到何種地步?鞭打?罷官?流放?還是說……”
秦英鸾斬釘截鐵:“打死了事!”
别說殿中的小輩,就連淑妃都被她這四個字說得震了三震。
秦英鸾慷慨直言:“景朝的驸馬初選皆是各家上報兒郎名單,再由天家進行擢選。鸾兒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母後在我做錯事時告訴我必須承擔。”
“您的女兒尚且如此,那驸馬享受天恩,就更該承擔做錯帶來的嚴罰,何況也不會每個公主都氣到想要打死人。”
當然了,話雖這麼說,但她是一定會打死的。
見天子凝神思索,秦英鸾再接再厲,笑眯眯的說:“如此也可提前排除心懷不軌之人,以後公主們嫁人也放心多啦!”
天子雖驚訝于她的果斷,可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驸馬能得上朝為官本就已經是皇家開恩,若是再行錯事委屈公主……
便是打死又有何不可?
在天家事上,他的傲慢比之秦英鸾隻會更甚。
故而聽秦英鸾說完,天子嘴角上揚,目光含笑:“英鸾都這麼說了,父皇要是再不答應,豈不是不近人情了。”
秦英鸾歡呼一聲,秦其蓁趕緊拉着秦明霁俯身行禮:“多謝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笑着扭頭跟徐皇後說:“瞧瞧,這都等着朕這句話呢。”
徐皇後知道這不僅僅是他口頭上的輕易應許,話傳出去到了前朝還要再起波折,聽一些古闆的老頭子絮叨也要耗神。
不過這于她有什麼所謂呢,她隻知道自己的女兒又多了一層保障。
她溫聲道:“陛下是慈父,公主們能投生到天家,能做您的女兒,是頭一等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