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的夜晚偏涼,顧雲知躲在狼犬的身側卻覺得暖洋洋的。
有獸皮窗簾做遮擋,屋子裡雖然還透着冷意,但也不至于顯得清冷。
顧雲知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這是他到這個星球的第八天。
八天時間說長不長,但原本的生活卻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唉。”顧雲知難免歎氣。
這裡的日子雖然充實,但到了晚上卻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就連娛樂方式也少得可憐。
顧雲知作為一個現代人,難免覺得無所适從。
八天擁有一個還算可以的屋子,在現代看來或許不可思議。
但是在做完這些後,顧雲知也會陷入茫然。
“房子有了,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呢?”顧雲知一邊摸着狼犬一邊思索着。
狼犬安閑适意地趴着,沒有理睬顧雲知。
“雖然知道獸人們都需要房子,但是房子他們現在也會造了。有我的圖紙在,家具也能打了。我還有什麼用處啊?”
顧雲知會的不多,建房子造家具也是因為自己曾經做過微縮景觀,所以才熟悉這些事情。
現在腦袋裡的大部分實用的東西都掏了出來,顧雲知就有點惴惴不安了。
他這八天裡畫了不少圖紙,但都交了出去,在身上的不過一兩張。
“小牧,你說我要不要把圖紙做成冊子?”顧雲知突發奇想:“既然都畫了圖紙了,每次獸人來找我就要畫一遍,不如我直接做成冊子然後他們需要什麼就給它們看什麼。”
因為他的話,狼犬的耳朵動了動。
要真的做出了這本冊子,這個人類就要揚名整個星際了。
“我會的實用的玩意兒就這麼多。做完了這些東西的冊子,我還可以做一點其他手工藝。”
“我跟你說哦,我還會做簪花、做發簪、做狼毫筆、做手鍊、磨珠子、做雕刻……”
顧雲知說着,不好意思了起來。
“會的是挺雜的,但好像都幫不上什麼忙。”
荒星上的獸人們連最基礎的生理需要都沒有辦法滿足,其他需求也隻能退居次要地位了。
從他們連圍欄都懶得建就可以看出,獸人們的心理還沒能達到安全需要的層次。
狼犬卻不那麼認為。
但現在,狼犬隻是一隻“野獸”,自然不會去開解顧雲知。
“唉,要是在我的家鄉就好了。”顧雲知悶悶的埋在狼犬的毛裡,自言自語:“什麼都能上網搜到,我就能夠做更多東西出來幫他們了。”
“家鄉”這個詞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他腦海中某個塵封已久的匣子。
他和這裡的獸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如果不多拿些東西出來,顧雲知擔心有天獸人會嫌棄自己拖後腿。
至少,和野獸去自由搏擊他是怎麼都做不到的。
網上可不會搜到他說的那些東西。
狼犬暗自回答。
這些東西都分别掌握在幾家貴族手裡,也是貴族安身立命的資本。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到網絡上供人參考。
“冊子啊……”
顧雲知感歎了一聲。
有了這個念頭,他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顧雲知咬着下嘴唇,突然從舒适的被褥裡翻了出來。
夜深了,這個聚集地完全安靜了下來。
顧雲知蹑手蹑腳地點了火,靠着微弱的火光開始畫設計圖。
狼犬從被窩裡支起身體,一雙琥珀色的獸瞳始終盯着顧雲知的背影。
……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顧雲知終于放下了筆。
他伸了個懶腰,關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面前是十二張完整的設計圖,詳細的描繪了他屋子裡每一件家具的制作方式和需求材料。
"完美。"顧雲知的嘴角揚起了一個疲憊而滿足的笑。
他小心翼翼地将圖紙卷好,用一根皮繩系住。
現在,隻要他把面前的東西交給阿布過個目,他就可以讓獸人時不時上門尋求幫助了。
顧雲知用昨天剩下的一點河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看不見,但很明顯的能感覺到下眼皮因為熬夜而腫脹了起來。
他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套上了一件還算恰好的獸皮披肩,帶着圖紙出了門。
清晨的聚集地被一層薄霧籠罩,影影綽綽的樹林比正午看着還要可怕不少。
這個點還沒有獸人出門。
顧雲知走的很小心。
阿布的房子離他家有段距離,是在靠近森林的地方。
老獸人是第一個來到這個聚集地的人,選擇的地方自然也是聚集地較中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