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晏哲的存在讓這個熟悉的空間突然變得陌生又新鮮。

“你還不睡？”衛晏哲的聲音從躺椅的方向傳來，夜裡聽着低沉又溫和。

“嗯，感覺缺了什麼睡不……”顧雲知簡短地回應，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坐起身：“壞了！小牧！”

“怎麼了？”衛晏哲也跟着坐起來，黑暗中隻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輪廓。

“小牧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顧雲知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焦慮“它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的。”

他起身摸索着點亮了油脂燈，昏黃的光線立刻填滿了這個空間。

顧雲知眉頭緊鎖。

“它不會出事了吧？”

心知狼犬根本沒有事情，也不能讓顧雲知繼續探究。

衛晏哲下床走到他身邊，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但是它之前回來都是因為沒下雨吧？下雨的話，大多數動物都會先找地方避雨。你那隻狼犬大概也隻是被大雨困住了。能回來它一定會回來的。”

“話是這麼說。”顧雲知搖頭：“但是我的小牧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我更怕它是出了意外。”

他的聲音微微發顫，衛晏哲能感覺到手掌下的肌肉緊繃着。

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冷靜的人類，此刻卻因為一隻寵物的安危而方寸大亂。

“你先别急。”衛晏哲去外頭的客廳倒了杯水遞給他：“也許它就在附近。我陪你等一晚上，如果還不回來，我們就出去找。”

“你現在要做到的就是睡一覺。明早我們先去弄了雞窩，然後我幫你去找一找。”

顧雲知接過水杯，指尖與衛晏哲的短暫相觸，帶來一絲奇異的安定感。

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顧雲知重新躺下，衛晏哲卻沒有回到自己的躺椅上。

而是學着自己母親曾經拍着自己的背一樣拍着顧雲知。

不知道是不是有他的安慰的緣故。

顧雲知竟然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顧雲知就醒了。

雨還在下，但已經小了很多。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卻發現衛晏哲也已經醒了，正坐在他的餐桌邊上吃着什麼。

“早上好。”衛晏哲微笑着打招呼，晨光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清晰。

顧雲知點點頭“今天還要麻煩你了。”

簡單的早餐後，兩人站在門口望着外面的雨幕。

雨幕小了許多，兩人趁機披上昨晚做好的蓑衣，冒雨向土豆田那邊走去。

因為雨水，河裡的石頭非常濕滑，顧雲知幾次差點滑倒，都被衛晏哲穩穩地扶住了。

“小心點。”衛晏哲的手穩穩地托着他的肘部，聲音近在耳畔。

顧雲知能聞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和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莫名地令人安心。

到達土豆田時，情況比顧雲知預想的要好。

田地的排水系統發揮了作用，雖然土壤濕潤，但并沒有嚴重積水。

衛晏哲蹲下身，撥開一株土豆的葉子查看：“看起來還可以？”

顧雲知也檢查了幾株，眉頭舒展了些：“嗯，還不錯，暫時可以不用管了。”

就在這時，一陣撲騰聲從另一邊的雞圈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看到幾隻被擠出雞圈的彩衣雞在雨中慌亂地躲藏，羽毛都被打濕了，顯得狼狽不堪。

顧雲知啼笑皆非，對衛晏哲攤手。

“看吧！真正需要我們幫忙的在這裡。”

衛晏哲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來。

兩人從棚子裡找出些木闆和茅草，在灌木叢旁開始搭建簡易的雞圈遮雨棚。衛晏哲雖然不擅長這種手工活，但學得很快，按照顧雲知的指示穩穩地固定支架。

然後，兩人把顧雲知偷偷運來的磚塊壘在了一邊，給原本木料做的雞窩加厚了一層。

但是因為下雨，這次的磚塊粘合用的不是往常粘合房屋的砂漿。

如果天氣再冷一些，顧雲知會在裡面塞棉花來保暖。

遮雨棚很快搭好了，兩人小心地将受驚的彩衣雞引到幹燥的棚下。

雨棚下面還是镂空的，彩衣雞看上去很習慣。

隻是進入雨棚之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這些雞也就習慣性的安靜了下來。

“好了，完工。”顧雲知後退幾步，滿意地看着他們的成果。

就在這時，他踩到一塊濕滑的石頭，整個人向後仰去。

“小心。”衛晏哲反應極快，一把攬住他的腰，将他拉回。

兩人因為慣性撞在一起，顧雲知的後背緊貼着衛晏哲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心跳。

顧雲知率先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掙脫開來，不敢直視衛晏哲的眼睛。

衛晏哲也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雨小了很多。我去給你找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