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星一愣,轉回頭來,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迎上他的目光,那人官方地補充道:“您好陸先生,确切地說,我是豬先生的助理。豬先生今天有事來不了,特地委托我來對接。”
說着,那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支票,跟着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便想要拿走陸南星手裡的畫,“陸先生,您把畫給我就好。”
陸南星:“……”
大概是今天一天,他已經見過太多光怪陸離,又極其抽象的場面。
是以此時此刻,就算對方突然掏出一把□□M82A1,威脅他不交出畫就要毀滅全人類。
陸南星大概也隻會面無表情地說出一句: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于是隻略微沉默了一瞬,陸南星便接受了這個古怪但實在有錢的買家離奇操作。
将畫交了出去的瞬間,還不忘萬分誠懇地回道:“很期待下次與豬先生合作。”
“下次還是在這裡碰面嗎?”
“這一切還得等豬先生指示了。”
陸南星了然的笑笑:“合作愉快。”
對方也跟着笑:“合作愉快。”
……
而彼時,不遠處的樹蔭下,豬先生正拿着望遠鏡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身後的秘書小心翼翼地詢問:“少爺,您為什麼不親自去取畫?”
“你懂什麼?這叫制造神秘感,釣足他的胃口!”
付紅年放下望遠鏡,恨鐵不成鋼地啧了金秘書一眼,“我要悄悄買下他所有的畫,然後突然出現——”
他要悄悄暗戀,然後驚豔所有人!!!
付紅年想得很美好。
金秘書聽得很頭疼。
“少爺,或許您聽過海的女兒?”
聞言,付少爺皺眉沉默下來,仿佛是将金秘書的話聽進去了。
但一瞬之後,他又皺緊眉頭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可是金秘書,有個問題,我是男人,不可能是女兒。”
“……所以?”
“所以我不會是海的女兒,因為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啊哈哈哈哈!!!!”
付紅年叉着腰狂笑起來。
然而五秒過後,看着一臉黑線的金秘書,付紅年瞬間羞恥得笑容松垮下來。
“……不好笑?”
“不好笑。”
黑着一張臉,金秘書握着記事闆揚長而去。
徒留付紅年一個人在原地困惑不解,金秘書為何那樣!!!???
……
而彼時,就在陸南星揣着支票迷惑,付紅年抱着畫困惑,傅常言拿着剛簽訂的合同沉思之際。
宴會後花園裡,陸曉東正紅着眼眶對着一棵百年老樹猛踹。
憑什麼那個殘廢敢這麼羞辱他!!
憑什麼那個假貨還敢對他大呼小叫!!!
憑什麼他明明是陸家的親生孩子,他們卻還是更喜歡陸南星!!!
憑什麼憑什麼!這一切他媽的都是憑什麼!!!
“啊!!!”
陸曉東抓狂地大叫一聲,将自己滿腔怒火堆積起來,沖着那樹幹狠狠一踹,卻不想這一腳踹得太狠,他狼狽地摔在地上,腳上傳來的鈍痛更是疼得他眼淚唰地就滾了下來。
好疼,好疼……
“這麼大個人了,遇到事情還隻會拿死物撒氣,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一聲淡淡的嗤笑從身後傳來。
陸曉東咬緊後槽牙猛地一轉身,就看到傅斯年那張噙着笑意,極其妖孽的臉。
也就在這對視間,傅斯年看到了陸曉東面上還未擦幹的淚珠,略微一挑眉,如同看到什麼有趣的事一般,唇邊的笑容愈發深了。
“哦,原來還會哭鼻子。”
刹那間,陸曉東心頭的怒火堆積到了頂點。
咬緊後槽牙猛地站起身來,想也不想的,揚起手就狠狠甩了傅斯年一耳光,“别以為我不認識你!你是傅常言那個私生子弟弟!”
“怎麼?争家産争不過,聽到你大哥要跟我們家合作了,又舔着臉想來分一杯羹?!”
早在陸南星嫁過去時,陸曉東就派人去查了傅家的情況。
别說傅常言了,就算是傅家祖宗十八代,陸曉東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陸曉東氣得狠了,揚起手就又要打。
然而傅斯年卻并不同于被傅常言羞辱時的惱怒。
他舔過後槽牙竟玩味地笑了笑,這種輕微的疼痛并不會叫他惱怒,相反,如同小貓咬人一般,竟叫他感到有趣極了。
餘光見得陸曉東揚手又要再打,傅斯年眯起眸子,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陸少爺,你是已經清楚的自己有多平庸無能,所以才一遍遍擺出你高貴的身份嗎?”
用力将人拽進自己懷裡,傅斯年低下頭問他:“打夠了嗎?繼續?”
問着,傅斯年将自己另一半臉朝陸曉東湊了過去。
陸曉東大概沒料到這男人會來這一出,一時眼眸輕顫,都舉起手了卻愣在了半空中。
不得不說,傅斯年這張臉生得妖孽又陰柔,雖跟他哥哥傅常言有七分相似,但不同于傅常言永遠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氣勢,傅斯年給人感覺陰柔又多情。
明明是在生他氣的,但看着這張臉,陸曉東滿腔的怒火又莫名啞火了。
“陸少爺,你查過我,我也查過你。我是沒出息,可我還是想努努力,去做個有出息的。”
“你剛剛說得對,我的确是聽說我大哥要跟陸家合作後,想來分一杯羹。”
音落,傅斯年勾起唇,仿佛自嘲般的笑了一聲。
低下眼,用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望向陸曉東,“你呢?想跟我一起嗎?”
傅斯年說得溫聲細語,然而眸中灼熱的野心,卻仿佛在無聲地邀請他——
你呢,想跟我一起幹翻這個世界嗎?
一瞬間,陸曉東仿佛中了蠱一樣,整個靈魂都被傅斯年那雙眼睛吸引進去。他怔怔地問:“你……有辦法?”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