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淡淡一笑,大手撫上陸曉東後腦勺,火熱的唇瓣也印了上去。
陸曉東瞳孔瞬間放大,待要掙脫,卻聽到傅斯年那把機具蠱惑意味的嗓音——
“既然決定合作,不如先拿出一點誠意?”
“剛剛在宴會上喝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幫幫我,好不好?”
“幫幫我。”
宴會上仍觥籌交錯好不快活。
陸曉東幾經沉浮,意識随着傅斯年的動作支離破碎,模模糊糊中他莫名感知到,這男人說什麼被下藥,多半是騙他的。
于是呲牙列嘴的,張口就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呃!!”
要痛,他們就要一起痛!!
……
陸南星與豬先生的助理交易完畫稿後,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揣着支票在孫家後花園瞎轉了好幾圈。
他也說不清,是被突然發現自己并非贅婿這件事刺激大發了還是怎麼,竟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傅常言。
于是鬼打牆一樣的在後花園轉。
再轉到第五十八圈時,膝蓋突地撞到一處硬物。
陸南星皺眉擡起頭,迎面就對上了傅常言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而彼時,他們二人的膝蓋正緊密撞在一塊。
“……傅先生,呃,好巧。”
做錯事的人總是心虛的。
陸南星低下頭忙後退了幾步。
傅常言倒是從容得很,迎着日光眯起眼,冷冷道:“不巧,我看你很久了。”
陸南星:“……?”
傅常言冷笑:“在你轉到第三十六圈時,還罵了一句:傅常言狗男人。我聽見了。”
陸南星:“……”
不是你聽我解釋!!!!
其實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說的是腸炎而非常言,又或者此狗非彼狗,而是,而是——
“回家吧。沒必要在這裡多呆了。”
根本不給陸南星辯解的機會,傅常言轉動輪椅就要離開。
陸南星連忙跟上去握住扶手,卻不想聽着傅常言幽幽道:“今晚,我不會再睡書房了。”
陸南星:“……”
突然想到,若是蘇文靜此時在這裡,估計會推着他的胳膊驚呼:星寶!他在點你呢!他在點你!!!
而他也必然會表面平靜内心抓狂的回應:他聽出來了!他都聽出來了!!!
也便在這時,陸南星推動輪椅的手突然停下。
他駐足往花園深處望了一眼,“傅先生,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傅常言也凝眸望去,“什麼聲音?”
“呃,好像,是小貓的聲音?”
“小貓?”
“嗯。”
陸南星還以為他是好奇那是什麼聲音,于是硬着頭皮給他模仿了一下,“就是……喵嗚~嗚~~這樣的。”
傅常言:“……”
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待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後的陸南星瞬間瞳孔放大,尴尬得腳趾扣地正想說些什麼時,卻聽得一聲毫不留情的嗤笑已經響起了。
“陸南星,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很可愛吧。”
傅常言仿佛笑得很開懷。
無人注意到,他黑眸卻不自覺閃動了一下。
好吧,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似乎的确,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的。
就像隻人畜無害的小貓一樣。
……
傅常言跟陸南星回到傅家莊園,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剛走到客廳,就看到傅世明正陰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拿着不知是那個小報刊迅速趕出來的炸裂新聞。聽到傅常言二人回來的聲音,傅世明沉悶的吐出一口氣,如鷹般的眼神也冷冷壓在傅常言身上。
“傅常言,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客廳裡一時間氣壓低到極點。
陸南星更是默默握緊傅常言輪椅的把手,低垂下腦袋,大口都不敢喘上一口。
從前在陸家發生這種情況,都不等陸父陸母開口,隻消一個眼神掃射過來,陸南星立刻立正挨打,滑跪道歉了!
然而傅常言顯然不是陸南星這種三好學生。
聞言他從容地眯了眯眼,視線上下掃視了一番傅世明,然後淡淡開口:“有。”
傅世明那張馬臉愈發陰沉下來。
仿佛等傅常言說完,他就要動用家法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子了。
而陸南星也汗毛倒豎,握緊了輪椅把手,隻要傅世明敢動手,他就敢推着傅常言跑路!
然而——
“老頭兒。”
傅常言薄唇翕動:“該刮胡子了。”
簡短的五個字落在空中,仿佛珠玉掉落瓷盤一般,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傅世明滿腔的怒火竟在一瞬間啞火。
待他反應過來時,陸南星已經推着傅常言匆匆跑路了。
傅家一向崇尚精英教育,他是,他父親也是。勝者為王敗者寇,傅家的孩子,不許哭更不許敗。
縱然有溫情的時刻,在如此森嚴的家規教條之下,也總會顯得有些矯情。
而在傅常言殘疾之後,傅家原本少得可憐的溫情時刻,便也變得愈發稀薄了。
不明就裡的,傅世明長吐出一口氣,擡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須,恍惚想到自己的确是許久沒刮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