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脫衣服,怎麼洗?嗯?”
!!!
刹那間,陸南星僵在原地,周身血液更是逆流而上,險些沖破天靈蓋——
“你該不會……想讓我自己來吧?”
傅常言泰然自若坐在輪椅上,說着話還略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如果你不會怎麼做人的妻子,我可以教你。”
頓了頓,故意一字一頓地補充:“手把手。”
!!!
陸南星看着傅常言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簡直目瞪口呆,大為震撼!!
不是你這會生活不能自理了?怼他的時候大鬧孫家宴會的時候不是生龍活虎,一個人就是一支隊伍嗎!!!
更何況就算他們結婚了,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他如今是他的妻子。
但是是妻子又不是老媽子好不好!!!
陸南星越想越氣。
但饒是越想越氣,還是瞪着這個惡劣至極的男人一步步靠近,脫就脫!洗就洗!睡——
狠狠磨了磨後槽牙。
小少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閉緊了雙眼,睡,就睡!
卻不想下一瞬腳底一滑。
隻聽得砰的一聲悶響,陸南星毫無預兆的跌進了傅常言懷裡。
或許是因為剛剛還在畫畫,又或許是因為浴室裡氤氲的熱氣,一陣并不濃郁的香氣猝不及防的撲進了傅常言懷中。
他黑眸一沉,待感知到陸南星想逃離的動作,他幾乎下意識地,一把扣住了他的腰,“陸南星。”
男人聲音渾厚低啞,在這密閉的浴室中,竟有種空谷回響的意味。
聽得陸南星心髒沉悶地、咚咚跳了兩聲。
從未跟男人有過親密接觸的陸南星,此時在這種陌生的氛圍中,一時手足無措,心慌之餘,隻緊緊抓住了傅常言單薄的黑襯衣。
隔着那層薄薄的意料,陸南星竟有種感知到他心跳的錯覺。
沉穩的,富有規律的。
咚,咚。
一聲一聲,順着他的胳膊敲擊進他的骨膜……
“你……”
陸南星緩緩擡起頭,對上傅常言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正眯着眼,仿佛打量着懷裡驚慌失措的小少爺,“很怕我?”
不——
不是怕!
而是,而是……
微微眯了眯眸。
傅常言仿佛想到什麼一般,盯着陸南星那雙小鹿般的眼睛,發問:“讓你跟付家那個老頭聯姻時,你應該沒覺得你是個贅婿吧?”
“怎麼跟我,你會這麼覺得?”
陸南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此時卻被這話震得瞳孔顫栗,連帶着眸子中倒映出的傅常言的臉,也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聚焦了,卻見傅常言還步步緊逼,眯起他那雙狹長的眼眸繼續逼問道:“是因為……我殘疾嗎?”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殘疾。】
密閉的浴室裡一時間死寂下來。
熱氣仍在氤氲。
陸南星怔愣地張了張口,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傅常言那張狂浪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仿佛無聲地在說:真沒意思。
陸南星,你也不過如此。
冷冷嗤笑一聲,傅常言驟然收回了攥着陸南星的手,轉過視線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我說了不會碰你就不會碰你。我傅常言還不會是那種會騙小孩的人。出去吧。”
音落,也不管陸南星還坐在他腿上。
轉動輪椅就要離開。
這一動靜驚動了腿上的陸南星。
在要被趕下去的下一秒,陸南星幾乎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傅常言雪白的襯衣:“不……不是這樣的。”
“啧。”
傅常言不悅地啧了一聲,一回頭,卻不期撞進了小孩那雙堅毅又清澈的眸子。陸南星回過神來,眸子還捎帶着點憤怒地瞪向了傅常言,“傅先生,這麼胡亂給人判了死刑,然後事不關己地拍拍屁.股走人,是你一貫的做事風格嗎?”
深吸了一口氣。
陸南星耿直了脖子,頗有一種英勇就義的氣勢,盯着傅常言一字一句地回道:“還是說,因為你真的很在意這件事,所以别人一點點不如你預期,你就會勃然大怒,認為别人跟你一樣在意?”
浴室氣壓瞬間低沉下來!
傅常言更是如同被踩中尾巴一般,沉下眸子,下意識拽住陸南星的手腕,想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孩從自己身上拽下去——
“陸南星——”
“法國哲學家薩特曾說過,你眼中的自己不是你,别人眼中的你不是你,你眼中的别人才是你。傅先生,你以為别人也會像你一樣在意你,攻擊你,但其實無人在意。傅常言,無人在意!根本無人在意你!在我眼裡,你跟别人根本沒什麼兩樣!!”
賭氣一般的吼完這話。
陸南星瞪着傅常言恨恨地磨了磨牙,仿佛為了驗證自己這話一樣的,攥緊傅常言的衣襟,陸南星一不做二不休,咬緊後槽牙一點點湊過去——
給他亂定罪!誣陷他!
還想跑!!!
瞳孔中的傅常言一點點變大。
而他削薄的嘴唇也一寸寸逼近。
害怕?他也會害怕嗎?……
嘭——!!
就在二人将要觸碰的一刹那,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傅常樂握着爛筆頭幾乎摔了進來。
正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偷聽,還撞進了他們房間的事時,就聽到她哥那把冰冷得仿佛要殺人的聲音——
“傅常樂,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