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屹書:“莫岐,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莫岐神情睥睨桀骜:“圍在我身邊的優秀omega那麼多,主動送上門的也不少,不是圖錢就是圖利,白南又有什麼特殊,他和我在一起不需要為錢發愁,這還不夠嗎?否則就憑那個爛家,他能支撐到幾時。”
溫屹書神情很奇怪:“所以你以為他和你在一起是圖錢圖利。”
莫岐靠在沙發上,理所當然地說:“難道不是嗎?”或許白南對他有喜歡,但不正是因為他可以為他解決陳建,解決陳阮的問題,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才這麼聽話麼。
溫屹書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他:“我知道你狂妄,但沒想到你自大到這個地步。白南真是瞎了眼···”
溫屹書仿佛一隻找到了對方緻命點的貓,慢條斯理地抛出話題:“白南成績很優秀,年年專業第一,我的老師霍留芳教授十分看重他,學校為他留了一個保研名額,而且破例幫他申請了津貼補助,讓他留在霍教授身邊當學生,我老師已經三年沒有帶學生了,他總說他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以後都不會收學生了,但遇到白南,老師打破規矩,不僅因為他很優秀,還因為他身上那股韌勁,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敗。”
莫岐直覺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想聽到的,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溫屹書繼續說:“你沒見過吧,他在實驗室工作的樣子,專注純粹,沉浸在數據實驗中,會為了一點微小的進展欣喜,高興的像個孩子,他很有天賦。我實驗室裡沒有不喜歡他的,alpha,beta都有。”
話鋒一轉:“但他在慎重考慮之後,拒絕了。”
“老師惜才,讓我幫忙問一下為什麼,你猜他怎麼說的?”
心髒劇烈跳動,鼓脹得耳膜生疼,莫岐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他盯緊了溫屹書,眼睛一動不動:“為什麼?”
溫屹書忽然一笑,諷刺冰冷:“他說他沒錢,他還有一個弟弟要養,想早點出來工作。”
胸腔某個地方被重重錘了一下,疼得發慌:“不可能,我每個月都給他打錢,他怎麼可能缺錢?”
他們每次見面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偶爾白南高興地跟他說實驗室的進展,眼眸閃閃發光,那對漂亮的眼睛仿佛甜蜜的楓糖,快活欣喜,他雖然對他的專業不感興趣,但也知道白南真的很喜歡學術研究。
溫屹書剛要開口,手機鈴聲響起,是秘書打來的:“莫總,查到了,這張卡是挂在您名下的,幾年前開通的,當時你吩咐我每月往卡裡彙款五萬塊錢,卡裡餘額一共305萬,多出的部分是利息。”
溫屹書冷笑一聲,直戳莫岐的心髒:“這就是你說的不缺錢,你當他是拿錢包養的床伴,自以為是地施舍一點錢财,享受他的付出,可他一分錢沒要。”
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莫岐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可能,如果他不用我的錢,這麼多年,他是怎麼過的?”
溫屹書冷笑:“這就要問你了,據我所知,他除了在學校上課,經常去便利店打零工,嚴寒酷暑,從不休息。我都知道的事,你會不知道嗎?”
“你沒想過,在你不需要他的時候,他是怎麼生活的。”
無數細節和疑點瘋狂從回憶裡跳出,他全然不知道嗎?
也不是吧,他知道他在打着那些瑣碎低廉的短工,他隻是不去想,每次易感期後他為什麼經常發燒,身體為什麼總是那麼單薄,氣色為什麼永遠虛弱蒼白。
他真的不知道嗎?不,隻是懶得去想罷了,他一直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方便取用安靜省事,所以不需要在意。
“他跟你在一起,到底圖什麼?”
溫屹書撂下這句話就走了,莫岐死死攥着那張銀行卡,卡片堅硬的的邊緣硌得他手心生疼,他一直以為,白南和他在一起是圖錢,沒錢就沒辦法養活他和他弟弟,他一邊不屑輕視,一邊高高在上享受他帶來的安撫和纾解。
他每次易感期結束,白南都會生病,他一直以為是他嬌氣拿喬,現在想想,超負荷的工作還要抽空應付他的易感期,過度疲勞的身體根本不足以支撐,所以才頻頻亮紅燈。
是啊,他到底圖什麼呢?
答案他一直都知道,被掩蓋在錢色交易下,仿佛隻要蓋上一層遮羞布,它就不存在,就能心安理得踐踏他的心意,一邊享受身體上的愉悅,然後口口聲聲讓他不要心存妄想,去追求合适的門當戶對的S級omega。
他太擅長給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而白南也默默接受了。
難怪,在他聽說自己要和白蘅訂婚時,他會那麼激烈的反抗和拒絕。
難怪,那次綁架事件後,他看他的眼神變淡變冷。
解除掉給自己設置的安全區,那股痛楚如此直接猛烈,莫岐完全暴露在這份感情下再無遮掩,五髒六腑像被一隻手往外拉扯。
*
廉價的賓館單人間,窗台桌子到處油膩膩的,床單上殘留着洗不掉的印子,老舊的空調布滿了灰塵,洗的褪色的床單上蜷縮着一個人,瘦削白皙,額發被濡濕一縷一縷,眼睛緊緊閉着,胸膛微弱的起伏。
賓館前台。老闆娘:“401房那個年輕人已經好幾天沒出屋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老闆長相普通,聞言皺眉:“人家一說長租你就什麼都不管了,連身份證都沒有,萬一出點什麼事,說都說不清。”
老闆娘把摘菜的菜盆一扔,叉腰數落他:“咱這生意現在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來個長租的,你還挑三揀四,有本事你也給我賺大錢去!再說看他長得瘦瘦的,一副學生樣,不是什麼壞人,一看就遇到難事了,能幫就幫一把。要是他明天還沒出來,你就去看看。”
房間門窗緊閉,連縫隙被用透明膠帶粘上,确保一絲一毫的氣味都不會露出去,桌子上扔着兩個袋子,一個是食品袋,方便面面包和水,另一個袋子裡躺着幾支抑制劑,白南掙紮坐起,床單上幾乎印出一個人形的濕印子,他拿出一隻強效抑制劑,身上隻有幾百塊錢,銀行卡不能動,否則莫岐一定會查到他的行蹤。暫時隻能住在這種不需要身份證又便宜的小旅館。
但他沒想到這次易感期來的這麼快,手撫上頸側的腺體,上面的牙印已經淡的看不出了,但是莫岐注入的信息素還在,被完全标記的omega一旦成熟,很難依靠自己熬過易感期,通常需要alpha纾解撫慰才能平安度過。
他以為自己能熬過去,做足了準備,但沒想到被标記後易感期症狀比之前強烈得多,每個細胞都在渴求着alpha的安撫,情潮燒掉他所有的理智和自控力,那股渴望如此強烈直白,白南覺得自己整個人快壞掉了。
普通抑制劑根本不管用,他用了一支強效抑制劑才維持住幾分理智,腺體熱得發燙腫脹,白南蜷縮在被子裡,眼淚順着臉頰不斷落下來,他思緒混亂颠三倒四念着alpha的名字:“阿岐···”
眼前閃過少年時的情景,那時候兩人經常膩在一塊看書打球,他坐在飄窗上,少年時期的莫岐仰頭看他,眼裡灑滿細碎的星光:“阿南,快下來。”
一時又想起成年後莫岐冷漠輕蔑的眼神,他經常讀不懂他,有時明明看着他的眼神很柔軟,等他看過去,又變得冷硬晦澀。
他經常以為莫岐是恨他的,有時候又有種恍然被愛着的錯覺,每當他有這種想法,莫岐總是身體力行地親手打碎這種可笑的幻想。
那年莫岐初次易感期來臨,他誤闖了進去,房間裡到處充斥着強悍的信息素,窗簾遮得嚴嚴實實,房間内一片漆黑,他像誤入野獸巢穴的待宰獵物,戰戰兢兢,莫岐眼神冰冷暴戾地看着他,從喉嚨口滾出一聲低吼:“滾出去!”
青澀尚未完全成熟的信息素在鼻尖浮動,引誘他,勾動他,宛如青澀的果實,散發着酸澀微甜的味道,他看不清來人,眼睛通紅仿佛失去理智的兇獸,彼時白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過去扶起莫岐:“你怎麼了?”
那股甜蜜信息素驟然放大數十倍,嗅覺敏感度拉到極緻,甜蜜柔軟帶着果子的酸澀,那麼誘人那麼可憐,忍不住生出淩虐欲。
那根吊着他最後一絲理智的弦轟然斷裂,他幾乎是低吼着把人撲倒在地,柔弱的獵物在他身下發出泣音,像獻祭的羔羊,他啃咬獵物的下巴脖頸,口中喃喃地念叨:“白蘅···阿蘅,我的omega···”
身下的獵物陡然一僵,然後拼了命掙紮想逃脫,但到手的獵物怎麼可能逃走呢?
他拽住那截纖細的腳踝,把獵物拖回身下,強制他張開嘴,獻上柔軟的唇舌。
他念着心上的名字:“白蘅,白蘅···”一遍又一遍。
莫岐抓着緊緻過于瘦削的腰側,胸膛貼上單薄顫抖的後背:“阿蘅···”
身下的獵物徒勞無望地掙紮,發出細碎的嗚咽和悲鳴:“我不是——”
陷入發情期狂潮的SA似乎嫌他太吵,結實的手臂橫過來捂住他的嘴巴,與此同時,窗外遠光燈閃過,穿透窗簾,一瞬間房内亮如白晝,身後的alpha頓了頓,接着抵上去,狠狠壓了下去,被貫穿的獵物揚起白皙的頸項,眼睛驟然睜大,青筋突起,整個上半身像是一輪彎月,弧度漂亮而又青澀。
身後的alpha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親吻着他的耳朵尖:“阿蘅···”
眼淚從睜大的眼睛裡滑落,鹹苦難言。
SA的易感期要比普通alpha的症狀更加強烈,那幾天莫岐全然失去理智,壓着他不斷求歡,管家把飯菜放在門口然後快步離開,易感期的alpha不允許任何生物入侵他們的地盤。
白南痛苦而分裂,因為他的alpha似乎把他認成了别人。
等初次易感期過去,莫岐完全清醒過來,他看着懷裡的omega,眸光冰冷:“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