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像被蒙了一層透明的紗,摸起來柔軟順滑,卻又将她緊緊困住,捆着她向前走。
現在,宋昭清想撕掉這層阻礙她的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看真相。
宋昭清打定主意要查,便細細在腦海中尋找可能知道當年事情真相的人,隻是就目前她所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一籌莫展,宋昭清也不灰心,剛開始事情總是會很難,慢慢就會好了。她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家客棧,那小二見她來熟稔地問道:“宋公子,您來啦,還是一碗清酒?”
宋昭清掏出幾枚銅闆扔在桌上,說道:“今天來一壺。”
“好咧。”小二收起銅闆,先給宋昭清端上一碟花生,便吩咐後廚去拿壺好酒來。
來京城這段時日,宋昭清常來這家客棧,不要别的,隻要一碗清酒。時日長了,小二對她也熟悉了起來。
宋昭清有秘密,在人前很少喝酒,怕一時不慎喝醉了失态,但壓力大時她偏又好這口,因此便時時來南城找酒喝,不敢貪杯,每次隻喝一碗嘗嘗味道。
宋昭清仗着今天是休沐,沒人找自己,這才敢多喝。
她要了小碗,一口一口的細酌,盯着客棧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發呆。她已經有很長的日子沒在市井之中生活了,永豐縣的日子對現在的她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反倒是來了京城以後,她才能有片刻閑暇,坐在此處發呆。
“範越、五皇子、先太子、父親、祖父、太子、曾家……”宋昭清在腦海中數着可能與父親案子有關系的人,想來想去,她目前最能接觸到的人除了祖父便隻有曾家了。曾家大少爺曾青崖,大理寺少卿,若是範越一案由他負責,她便有機會去曾家打聽消息了。
“隻是不知道這個曾青崖這麼年輕,會不會知道當年的事情。不管怎麼樣,得先打好關系才行。”
“宋大人有話問曾某怎麼不當面問?”
宋昭清嘴裡正念念有詞,乍然聽到陌生男子的聲音驚得手裡剛夾的花生米都掉了。她回頭剛巧對上曾青崖笑眯眯的眼神,心中隻覺得十分倒黴,怎麼每次發糗都會被這人遇到。
但已經被當面抓了個正着,宋昭清也隻能自認倒黴。她放下筷子,起身對曾青崖做了一揖,裝傻道:“下官見過曾大人。曾大人這話何意,下官有些聽不懂,還請您明示。”
曾青崖看着宋昭清裝着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也不為難她,“許是本官聽錯了吧。宋大人一人在此處飲酒?倒是好雅興。”
宋昭清拉開椅子,請曾青崖上座,“下官前幾日偶然路過覺得這裡的酒還不錯,便想着有空要來偷閑一刻,曾大人可要嘗嘗?”
曾青崖婉拒了宋昭清:“多謝宋大人的好意了,隻是在下還有公務,不能與宋大人一同小酌了。”
宋昭清誇張地歎了口氣,遺憾地說:“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遇上曾大人卻不能一起坐下來小酌一杯。您既然有事,下官便不留了,您有空了可一定要來嘗嘗。”
“自然。”曾青崖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宋大人也不必如此可惜,之後你我二人見面的機會還多着呢。”
沒等宋昭清回話,曾青崖轉頭已經往樓上包廂去了。
宋昭清還在疑惑曾青崖這話什麼意思,剛端起酒放到嘴邊忽然意識到:曾青崖這意思是範越一案由他主審?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曾青崖一走,旁邊的小二突然湊到宋昭清桌前:“宋少爺,您還認識小曾大人呢?”
宋昭清搖了搖頭,“不熟,兩面之緣罷了。”
“宋少爺您這就不厚道了,我瞧小曾大人和您很熟的樣子呢,笑眯眯的。”小二顯然不信。
宋昭清喝了口酒,回憶起曾青崖的樣子:“他?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笑面虎。
笑面虎曾青崖本人現在正在樓上包廂接受好友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