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僑登時不樂意了，見那個叫小劉的作勢要繼續，她站在門口語調嘲諷道：“有能力的優秀導演，是不會在一個小實習展上對戰友指指點點的。”

“你說誰能力不行呢！”

聲音一出，所有人齊刷刷地回頭，實習生皆有默契的集體後退一步，給葉僑讓出一條光明大道。

“我就随口一說，誰認了就是誰呗。”葉僑聳聳肩。

有的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場上騷動一片。

“你！”小劉氣得鼻子都歪了，奈何張譚在身旁想罵卻不敢開口。

“模拟現場的攝影隻是擺設，這又不是拍攝模拟，再說了動物攝影怎麼不是攝影了，張總監，幹咱們這行的還搞職業歧視嗎？”

張譚看到她眼睛一亮，欣喜道：“原來是你。”

葉僑走到他身邊，兩人笑着握了個手。

随後，張譚揚着眉毛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葉僑，她是業内非常優秀的燈設師，許多高分電影的打光都出自她之手。”

葉僑面上操着職業微笑，在回避衆人視線的角度又朝小劉眨眼挑釁，給對方氣得直跳腳。

張譚：眼神警告。

後來葉僑當場示範了一場布光流程，先調整手搖燈光，再從到硬光變柔光、光位變臉型，動作利落一氣呵成，在場的人無不驚歎佩服。

實習展結束後，葉僑與張譚在會議室閑談了一番，談到入職之事他有些猶豫。

“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原本我想讓你即刻上崗，但明清晨……”張譚頓了一下，暗暗瞥葉僑的神色。

“您說。”

“風嘉傳媒是行業龍頭，他要是發話……我們小公司承擔不起太大的風險，恕我不敢留你。”

葉僑無法形容聽到這些話的感受，也不記得如何走出這裡的大門，隻是突然發現自己的未來好像掌控在别人手中。

渾噩中，她撞上一個溫暖的胸膛，對方被逼的停在原地。

葉僑“哎呦”一聲，顧不得多想急忙彈開道歉，稍擡眼睑，瞳孔微震了一下。

對方比她要高一個頭，這個角度葉僑能看清他被碎發遮住的眼睛，眼底烏黑嚴重，眉尾處有道長疤，尾端被頭發埋沒，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輕頹的味道。

“是你？”葉僑驚喜道。

那人緩慢掀起眼皮，直直對上她打量的目光，後者則眨眨眼毫不避讓。

“謝謝，”他言語間帶着疏離，“我是寵物攝影，如果有需要，找我吧。”

“最好是不需要。”他補充道。

好像滿腦門寫着生人勿近，接着從口袋取出一張名片，葉僑剛接上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僑把名片來回翻了一遍，“啧”一聲道：“宋野，名字跟性格差遠了吧！”

她把号碼存進通訊錄，隻一瞬心中的郁悶再次占領精神高地，轉頭又恢複成蔫頭巴腦的模樣。

回家後她給好友唐靈彙報了這一“好消息”。

唐靈看到那條“失業+失戀報告”，心情愉快的簡直要起飛，她在樓下買了一打勇闖天涯，迫不及待要跟葉僑演唱一首《再見渣男》。

然而，從進門到現在十分鐘，葉僑眼神呆滞坐在沙發中，跟被抽了魂似的。

唐靈用酒瓶碰碰她的頭，仰起頭灌了一口，“擺脫渣男你咋不開心呢，你沒啥事吧？”

“……沒事。”

“那喝點酒嘛？”

“……不喝。”

——一小時後。

“明清晨個王八蛋！憑什麼斷我的财路，讓我無處可去啊？想讓我哭着回去求他複合，哈哈！做夢去吧。”

葉僑紅着臉又喝光一瓶，酒瓶被扔在地上發出“當啷”聲響，她拿起手機把明清晨拉出黑名單，給同樣不省人事的唐靈指他的名字。

“這個人——我現在就打電話罵他，告訴他我葉僑非常，非常有種！是不會絕對向他低頭的！”

她即刻撥通了号碼，電話裡“嘟”了好幾聲，葉僑以為明清晨心虛不敢接了，于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時電話裡傳來一聲“誰”。

她立馬收音，連多一秒的時間都不給對方，進入戰鬥狀态：“喂！你讓所有傳媒公司不聘用我，是怕我飛升後報複你吧！為了讓我回去你真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明清晨，你等着瞧，我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找不到工作我還能創業——”

“我不是明清晨。”

電話裡瞬間消了音，過了幾秒對面傳來一聲微弱的歎息，他說：“你打錯了。”

空氣好似在此刻凝固了，葉僑突然感覺全身所有的血液沖上頭頂，她強裝着鎮定看向通話備注，赫然顯示的是“宋野”。

葉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斷通話，此刻醉酒的大腦變得異常清醒。

我竟然給隻有一面之緣的帥哥發了一場酒瘋。我是神經病嗎？

對方沉默許久挂了。

宋野坐在浴缸裡左手舉着手機，脖頸處有一道很淺的血痕，右手手臂還因緊握着刀柄血管暴起，思考良久沒趣的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