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眼睛發亮小聲道,“不如我現在送你回去也行。”
宋野聽着像葉僑攆他走,搖搖頭道:“沒事,我自己走也可以。”
“别走别走!”葉僑拽住他的袖子輕輕往回拽,“我跟你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呢。”
看來以後真不能随便跟宋野開玩笑,他會當真。
宋野說:“我以為你讨厭我。”
“怎麼會呢,我讨厭你見面都會裝沒看見。”葉僑說。
宋野喜歡沉默思考,葉僑就抱着膝靠在沙發裡等他,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跟宋野在一起沒有負擔,狀态很松弛。
良久,宋野開口說:“你想我嗎?”
這話問的葉僑先是一怔,雖說這不是沒可能,但還是更偏向于他想表示的不是這個意思:“什麼想?是有沒有想起你嗎?”
他點頭。
“當然,”葉僑說,“看到何小節宣傳新店,真是迫不及待想去看。”
宋野沒做回答,又問:“為什麼沒來?”
“什麼沒來?”葉僑這下真答不上來。
“去年開業你沒來,為什麼?”
葉僑眼神放空好像回憶起什麼,最後輕輕一笑:“比較忙吧,我打官司了。”
單核宋野又開始處理這條消息,葉僑趁他沒來得及問下一個問題,奪回話題的主導權:“我感覺你有些變化了,心情好嗎?”
宋野認真回答:“見到你的時候好。”
“因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葉僑看着他笑,轉着眼又仔細回想起來,“記得之前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沒有任何表情,就是被陰陽怪氣了也不反駁,實在是帥。”
宋野沒打斷她,隻靜靜地聽着。
葉僑繼續道:“本以為此後無緣了,沒想到能在我朋友的旅遊團裡見到你。”
“自殺失敗了很煩,去動物主題團繼續工作。”他淡淡解釋說。
“真感謝那通電話打給你了。”
窗外的煙花聲漸漸消失,葉僑跟宋野并排坐在客廳閑談,顯得靜谧又溫馨。
葉僑回憶起兩人初見時的幾面,總感覺發生在昨天。
“你知道嗎,你這張臉不笑有點兇,那天你把名片給錯,我又正好看到你包裡的刀,曾經以為你是殺人犯。”
宋野視線裹着她,眉眼微翹,“怎麼會救一個殺人犯?”
葉僑搖搖頭:“回到包間我們就分析出來,你要是殺人犯怎麼會來人多眼雜的旅遊團,太不符合實際了,就猜到你有可能。”
她頓住看宋野情緒尚可,把剩下的話說完:“可能是自殺。”
“謝謝。”
毫無征兆地,宋野說出這句話。
葉僑認為這沒什麼好謝的,能救下一條鮮活的生命,算是舉手之勞,她總不能知道結果還冷漠的忽視,這太冷血了。
人應該是有溫度的,因此喪失這種本能的人,比如項國棟,就理所應當受到懲罰。
“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活着,可能我話說的不漂亮,但就這個意思吧。”
葉僑溫柔地盯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她真的很喜歡看宋野笑,讓她覺得這個人總算有點情緒,不會下一秒就殘忍地放棄他的生命。
話題這麼一停,宋野的疑問又來了:“你為什麼打官司?”
葉僑輕咳一聲,把眼神挪到桌子上,手不自覺地扣沙發上的墊子:“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啊,怎麼那麼多問題,就是很普通的侵權問題。”
葉僑不知道她根本不會撒謊,突然不自在的臉色,無處安放的眼神,不安的手指都向宋野訴說,她有事,但不能告訴他。
葉僑從沙發上蹦起來說:“不早啦,我給你收拾房間睡覺吧。”
她把客房簡單收拾了一番,準備回屋睡覺,宋野抱着大衣跟圍巾剛坐在床上,本來已經消失的身影突然從門口出現。
“還有事?”
“我爸媽晚上說的話你别往心裡去,他們也就是開玩笑的,可别當真,晚安!”
“好。”
經過征求宋野的意見,葉僑走時幫他關了燈。
葉僑家的采光很完美,宋野靠在床頭,從窗戶可以清楚看到樓下的路燈,對面樓層零零散散不舍睡眠的亮窗。
屋裡地暖很足,身下是舒服的毛毯,宋野竟覺得有些冷,他裹緊被子擡手摸了摸額頭,果然燙手。
怪不得剛才腦子發沉,原來是發燒了。
他沒吭聲,靜靜躺在那裡,心髒卻在胸腔劇烈地跳動。
緣分很奇怪,可能兩人相遇,一方無所顧忌的跟另一方産生羁絆的那一刻,就是宿命在牽着兩顆心髒吧。
*
卧室另一邊,葉僑坐在電腦桌前,開着一台昏暗的台燈,她将筆在指尖上靈巧地轉了兩圈,開始記日記。
她的筆迹帶着校園時代的氣息,方正又潦草:
新年已至,與他有關的三年徹底結束。
蘇女士說:“人要坦蕩的面對以後的人生,允許生活中有新人的加入。”
我贊同,太過悲傷也會感知不到身邊的幸福,希望能早一點遇見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