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她指着飯盒。

“給你的，”林淮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電腦包，将飯盒塞進她懷裡，“最近照顧你朋友肯定累了吧，晚上給你送點加餐。”

葉僑跟林淮并排坐在長椅上，走廊的燈暗暗的，隐約能看見林淮帶笑的眼眸，葉僑能看出來，跟之前看向她的眼神一樣。

“謝謝林工，”葉僑将飯盒放在一邊，“其實我都準備回家了。”

林淮眉頭挑起笑了笑，“不餓也沒事，帶回去吧。”

葉僑擡起眼，深深看着他，說：“林工，我戀愛了。”

“是嗎？”林淮表現得很平靜，“那祝賀我們葉設計師，祝福你們。”

得到這樣的回答，葉僑有些意外，頓覺自己有點惡意揣測了，臉欻一下紅到了脖子，說：“謝謝林工。”

随後大腦飛速運轉，思考下來用什麼話題緩解尴尬。

林淮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笑着搖搖頭，他将衣襟理正好奇道：“你看起來很猶豫啊，有什麼想問的？沒關系，都可以跟我說。”

葉僑本來打算跳過這件事，經他這麼一說又回到了話題中心，認識林淮以來他給葉僑的感覺一直像鄰家大哥哥，這種事讓她有點難以開口。

氣氛僵持了幾分鐘，葉僑還是斟酌不出個好壞，還是由林淮來打破了這份沉默。

“你是不是看出來我把你當成另一個人了？”

葉僑不好意思開口隻是點頭，算是默認。

林淮說：“唐靈提醒你了？”

“不是，唐導不知道，是我自己看出來的，”葉僑裹緊羽絨服将下巴藏進衣服裡，聲音低低的，“林工，你知不知道你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看向我的眼神很奇妙，你看着我，又好像看的不是我。”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闆：“就像是透過我在看你想見到的人，我是這麼感覺的。”

林淮嘴巴短暫地張了張，他能想到任何一種可能，包括照顧這個所謂的朋友，他也瞬間猜到兩人是不一般的關系，卻唯獨沒想過她第一面就看出來他的目的。

沒人想被當作替代品，葉僑卻忍了這麼久。

“葉僑，對不起，我，對不起......”

在職場憑隻言片語就能談成一場幾百萬生意的人，如今無法組織出一句可以安慰到人心裡的話，怎麼說都輕飄飄的，很無力。

“沒關系的林工，見到我的臉能讓你開心的話，我無所謂。”葉僑穿着圓頭皮鞋，腳尖在地上畫着圈，懷念一個的眼神很明顯，面上藏得再好也會從眼睛中溢出來，“我知道你是個清醒的人，不告訴她一定非常重要，你真的很想她。剛開始心裡有點小難過，但換個角度想，這也算無痛幫到你了，以後我有事是不是可以請你幫忙呀？”

“當然，”林淮搖搖頭苦笑着，“隻要我不忙，随時都可以。”

能做大事的人，向來頭腦很清醒，他确實把葉僑當作替代品，可對方的坦然接受讓他内心的愧疚更深。

“林淮，你心中那個人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認識幾個月來葉僑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叫他的名字，清晰、有力，帶着跟那個人很像的語氣，他除了沉默做不出更好的回應。

葉僑繼續說：“可能我們長的有些相似，讓你找到了曾經熟悉的感覺，但人不能總停留在原地。”

“對不起我隻是，”林淮說話時聲音有些哽咽，頭也慢慢地左右輕搖，“我隻是，太想太想她了。”

他看着葉僑，深邃的眼裡含滿了淚水，今天的眼神沒有任何隐藏，裡面充斥着無盡的思念與痛苦都不加修飾地擺在葉僑面前。

“你跟她很像，很像。”他聲音輕得像羽毛在空中飄，隻說給那個人聽。

夜班的小護士從長椅邊走過帶來一陣風，葉僑的劉海被吹到臉旁，林淮不舍地注視她的眉眼，即使燈再怎麼昏暗，在他眼中依舊明亮。

“你的眼睛很漂亮，所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忍不住……忍不住把你當成她，對不起，我的錯。”

“再看看也沒關系，我相信她一直在你心裡，一直陪着你。今天以後，這件事就過去吧。”

林淮點點頭，淚水順着動作從臉頰上滑下來，就這麼盯着葉僑看了幾分鐘，從頭頂圓圓的發旋到她明亮的眼睛，最後挪到上翹的嘴角。

如果思念有痕迹，此刻葉僑的臉上早已被林淮刻滿那個人的名字。

最後葉僑跟林淮一起回的小區，深夜樓下廣場的小孩老人早已回家，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一片寂靜。

葉僑比林淮住的樓更近一點，今晚的緣分到此為止。

“早點休息，不介意的話有技術上的需要随時找我。”冷風吹了一路，林淮的情緒幾乎平複下來，隻有微紅的眼眶昭示着今晚的遺憾。

“哪裡的話，林工可是我認識的第一，不對，第二個AI工程師，”葉僑說，“林工也早點休息，再見。”

林淮點點頭，背影在路燈下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到看不見葉僑才刷門禁卡，按亮電梯。

其實剛才林淮盯着她眼睛的時候，她心裡是有些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