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曦川站在Z世紀大廈門口的吸煙區，嘴裡叼着根煙，眯着眼看天。正午的陽光刺得他頭暈，他抖了抖西裝領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經老闆。可那松垮的領帶和微皺的襯衫，怎麼都透着股不搭調的散漫。他吐了口煙圈，腦子裡亂糟糟——這破事業剛起步，助理們一問三不知，錢花出去像流水，他卻連個方向都摸不清。他想起昨晚在酒吧，琳達摟着他喊“哥哥”，那甜膩的聲音讓他覺得自己還年輕，可一早起來，鏡子裡滿臉胡茬，眼袋沉得像墜了鉛。他嘀咕：“我有那麼老嗎？”

大廈門前的廣場上，保安老季邊巡邏邊哼着不成調的曲子：“下崗那年，我也想去城裡闖……”光曦川瞥了他一眼，沒搭腔。他點第二根煙，剛吸一口，忽見遠處一個身影狂奔而來。那是個穿校服的少年，瘦得像根竹竿，灰撲撲的衣服被汗浸透，跑起來卻像帶着光。陽光灑在他身上，像給小鎮河面鍍了層金，熾熱得晃眼。光曦川愣了愣，煙差點掉地上，心想：這小子，像光裡跑出來的。

暮安喘着氣停在他面前，額頭汗珠滾下來，校服袖口磨得發白。他低頭，聲音急促：“大叔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下，請問Z世紀是這裡嗎？”光曦川眉毛一挑，煙圈吐到一半嗆了口：“嘿，有意思，叫誰大叔？我有那麼老嗎？”暮安慌了，滿臉通紅，手忙腳亂擺手：“對、對不起，我跑太快沒看清，您、您不老！”他喘得像拉風箱，眼睛卻亮晶晶，像小鎮夜裡的月光，清澈得讓人移不開眼。

光曦川樂了，掐了煙，上下打量他。這小子瘦得皮包骨，校服褲腿短一截，露出發紅的腳踝，鞋底磨得快穿了洞。可那股勁兒，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不顧一切往前沖，哪怕摔得頭破血流。他問：“你是幹嘛的？”暮安喘着氣：“面試，我是來面試的。”光曦川指指大廈：“前面就是，去吧。”暮安忙鞠躬：“謝謝您！”說完又跑起來，腳步踉跄卻堅定，像隻追太陽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