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安在東都的培訓和工作像兩匹脫缰的野馬，拉着他跑得喘不過氣。白天跑步、走台步，晚上拍廣告、練表演，忙得腳不沾地。他寄宿在Z世紀娛樂的宿舍，窄小的房間裡，書包扔在床底，課本堆在角落，落了一層灰。小鎮的學校離得遠，他隻能周末回去上課，可培訓任務排得滿滿當當，作業堆成小山，他連翻開的時間都沒有。母親常說：“上學才有出路。”可他看着手裡的工資，又覺得賺錢更實在，心裡像有兩個聲音在打架。

那天，光曦川巡查宿舍，推門進來時嘴裡叼着根煙，西裝皺得像沒熨過，領帶歪在一邊。他掃了一眼，看到暮安坐在床上，拿個破本子算賬，眉頭皺得像個小老頭。光曦川吐了口煙圈，皺眉問：“暮安，你作業呢？”暮安低頭，手指攥緊本子，低聲說：“沒時間寫，培訓太忙了。”光曦川眯着眼看他，煙霧在他臉上飄散，像一層薄紗。他扔了煙頭，坐到床邊，難得正經地說：“如果你沒有知識，就看不到遠處，慢慢的路也就沒有了。錢重要，可學業不能丢哦。”

暮安愣住，擡頭看他，眼裡閃過一絲迷茫。光曦川的聲音低沉，像小鎮河邊的風，帶着點涼意。他點了根新煙，繼續說：“我年輕時不愛讀書，逃課泡吧，靠家裡混日子。後來想幹點啥，才發現腦子空空的，像個廢人。你不一樣，你有勁兒，别把自己困住。”暮安低聲說：“可我得賺錢，媽太累了。”光曦川拍他肩，煙灰掉在床單上，他也沒在意：“賺錢和讀書不沖突，我給你安排，你周末回學校，平時我找人補課。”暮安點頭，可心裡沉甸甸的，像壓了塊石頭：我行嗎？我這麼笨，能兩頭兼顧？

補課老師是個老教授，叫張伯，頭發花白，眼鏡滑到鼻尖，講課慢條斯理，像在念經。光曦川花錢請他來，每周三天晚上，宿舍旁的小會議室成了課堂。張伯拿根粉筆在黑闆上寫方程，聲音沙啞：“暮安，知識是你的腿，走得遠靠它。”暮安擠時間學，晚上培訓完回來，點着煤油燈看書，眼皮打架也不停。他算數學題，頭暈得像灌了漿糊，手指在紙上劃來劃去，錯了又擦，擦了又寫。有次算到半夜，手抖得拿不住筆，他咬牙撐着，腦子裡回蕩着光曦川的話：“看不到遠處，路就沒了。”他揉揉眼，繼續算，暗想：媽等着我，光哥也信我，我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