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Z世紀娛樂公司的會議室裡煙霧缭繞,光曦川靠在椅背上,嘴裡叼着根煙,眼神卻冷得像刀。桌上攤着幾份藝人資料,旁邊放着一杯涼透的咖啡。自從濯脩冉入股,公司不再是光曦川的一言堂,内部管理層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而最耀眼的新星無疑是濯盛溪——濯脩冉的獨女,媒體世家的小公主,外界眼裡的“女帝”。她坐在會議室另一端,西裝剪裁得體,頭發一絲不苟,眼神掃過衆人,像在審視自己的疆土。她的到來不僅帶來了豐厚的媒體資源,還讓公司收益翻了倍,短短幾個月,名聲便傳遍圈内外。有人私下議論:“這哪是公主,分明是女帝,殺伐決斷,連股東都得讓她三分。”
今天這場會,讨論的是公司未來的藝人戰略。暮安憑借《昭雪傳》拿下最佳男主角後,成了Z世紀的金字招牌,粉絲暴漲,片約不斷。可女帝卻不滿足于此。她敲了敲桌子,聲音清脆卻不容置疑:“公司要長遠發展,單靠一個暮安不夠。成名藝人得帶新人,形成組合,資源互補,熱度疊加。”她頓了頓,目光直指暮安的經紀人小趙,“暮安現在是頂流,正好可以帶幾個潛力新人,搞個唱跳組合,拓寬路線。”
小趙皺了皺眉,推了推眼鏡,低聲說:“盛溪總,暮安目前主業是演戲,檔期都排滿了。況且您計劃搭配的新人全是唱跳類型,和他的風格不搭。”光曦川聽了這話,吐了口煙圈,懶洋洋地接話:“小趙說得對,暮安剛站穩演員這條路,貿然轉唱跳,怕是畫蛇添足。”會議室裡安靜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濯盛溪,等她的反應。
女帝卻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卻冷了幾分:“演而優則唱,娛樂圈的慣例。看看那些天王巨星,哪個不是演戲唱跳兩開花?暮安現在是紅,可紅得單一,演技再好,也不過是個演員。長久下去,沒新東西,遲早被市場淘汰。他不可能紅一輩子,公司也不能一輩子指望他。”她這話像一記重錘,砸得會議室鴉雀無聲。小趙想反駁,卻被光曦川一個眼神止住。光曦川眯着眼,盯着濯盛溪,慢悠悠地說:“盛溪說得有道理,但這事急不得。暮安剛拿獎,氣勢正盛,組合的事得再等等,看看市場反應。”他頓了頓,掃視一圈,“散會。”
衆人魚貫而出,會議室隻剩光曦川和一地煙灰。他靠在椅子上,點了根新煙,腦子裡卻全是暮安的身影。那小子從小鎮走來,憑着一股韌勁和單純,硬是熬成了公司的頂梁柱。可現在,女帝的提議像一塊石頭,壓得他心煩。他知道,濯盛溪說得沒錯,市場瞬息萬變,藝人得全能才能站得更久。可他也清楚,暮安不是那種能随便轉型的人——他太專注,太倔,像塊未經雕琢的玉,硬要劈開,反而容易碎。
散會後,光曦川把暮安叫進辦公室。暮安推門進來,穿着簡單的白T恤,頭發有點亂,笑得像個剛下課的學生:“光哥,找我啥事?”光曦川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沙發:“坐。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剛才會上盛溪提的組合,你覺得怎樣?”暮安愣住,撓了撓頭,眼神茫然:“組合?光哥,我聽公司的。盛溪姐不是說能多學點東西,幹得更久嗎?多個人一起工作,也挺好。”光曦川一口煙嗆在喉嚨,咳了兩聲,盯着暮安像看外星人:“你知道組合是啥意思不?不是多個人幹活,是讓你從演員轉去唱歌跳舞,分你的人氣給新人,你樂意?”
暮安眨了眨眼,認真想了想:“也不是不樂意。光哥,你教我的,機會得抓緊。我演戲行,唱歌跳舞我也能學。盛溪姐說得對,我得有點新東西,不然哪天不紅了,咋辦?”光曦川扶額,恨鐵不成鋼:“你看到茶水間那飲水機沒?那上面的純淨水都沒你純!唱跳不是說學就學,你這性子,扔進練習室不得累死?欸,你現在,馬上,趁我還沒收拾你之前,趕緊出去!”暮安傻笑一聲,起身就跑:“好嘞,光哥,我馬上消失!”門一關,他還回頭沖光曦川比了個手勢,活像個沒心沒肺的小狗。
辦公室安靜下來,光曦川靠在椅背上,煙霧缭繞,眼神卻沉了下去。他知道,暮安這反應不是敷衍,是真單純。那小子從進公司起,就沒想過别的,隻知道埋頭幹活,報答他,養活家人。可這份單純,在如今的公司裡,反而成了軟肋。濯盛溪的提議看似為公司着想,實則暗藏鋒芒——暮安如今是頂流,帶新人等于分流資源,唱跳路線還不一定成功,稍有不慎,就是從神壇跌落的開端。光曦川吐了口煙,暗想:這濯盛溪,來者不善。
他摁滅煙頭,按鈴叫來助理陳宸。陳宸推門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堆文件,笑得谄媚:“老闆,啥指示?”光曦川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剛那會你也在,女帝的提議,你怎麼看?”陳宸放下文件,斟酌了一下,低聲說:“從公司角度,盛溪總說得沒錯,組合能拉新人,拓寬市場。可對暮安太嚴苛了。他剛拿獎,風頭正勁,硬推去唱跳,風險太大。”光曦川點點頭,示意他繼續。陳宸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暮安是咱們一路帶出來的。當初公司招了那麼多苗子,演員方向的也不止他一個,可别人有點名氣就跳槽跑了,隻有他留到今天。憑什麼?就憑他單純、堅韌、講義氣。論資曆,論付出,現在給他塞新人,分他的人氣,确實不地道。盛溪總剛進公司,想立威我理解,可一來就沖着老闆心尖上的人下手,吃相有點難看。”
“心尖上的人?”光曦川眉毛一挑,手裡的筆“啪”地朝陳宸飛過去,砸在他肩膀上:“你他媽胡說什麼?老子是直的!大他三十歲!你是說老子是禽獸?”陳宸吓得一哆嗦,連忙擺手:“欸欸欸,老闆息怒!我沒那意思!我是說,暮安是咱們的寶貝,誰動他您不都得炸毛嗎?”光曦川冷哼一聲,眯着眼:“公司裡有些閑言碎語,說我和暮安關系不簡單,你聽過沒?”陳宸額頭冒汗,點頭又搖頭:“聽過一點,可都是瞎傳!老闆您别急,我這就去處理!”光曦川擺擺手,語氣冷下來:“給你兩天,把這話的源頭挖出來。還有,暮安接下來的路,你好好想想,别讓他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