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她差不多緩過來了。
因此在晚上又見着姜淮的燭火未息時,她坐起來推開門打算去看看情況。
她的潛移默化用真善美感動姜淮、把他引領到正義人士應該邁向的道路上的計劃應該準備實施了。
雖然系統早就吐槽過,她哪裡有什麼真善美,但被她無視了。
簡而言之,這是跟姜淮獨處的好時機。
她披衣穿鞋拿起外衣下樓一氣呵成,穿過栽着花草樹木的庭院,站在了姜淮門前。
她呼了口氣,暗自為自己打氣,小心翼翼敲了敲門。沒人反應。
她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答。
幾次之後,她從敲得格外謹慎變成了放松地敲,接而又變成了大膽地敲,但門内始終無聲無息,就好像住在這裡的人此時并不在一樣。
柳依雲沉吟着一琢磨,嘗試着推了推門。
結果隻是一推,門就開了。
斜坐在床上靠着牆的姜淮蹙着眉睜開眼,漆黑眸子盯着她。
氣氛有點尴尬。
柳依雲來找他時隻是想和他聊聊天,嘗試着打開他的心扉,更了解他一點,其實并沒有想太多。
但現在瞧見他真人,被他這麼一看,她就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于是她尬聊:“好巧啊,姜公子,你還沒睡嗎?”
姜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算巧,柳姑娘不是也沒睡嗎?”接着他垂眸,嘲諷道:“難道你本來打算等我睡了以後再來把我吵醒嗎?”
他一開口,柳依雲就已經後悔來了。
但畢竟來都來了,也不想灰溜溜地走,她便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姜淮借給他的棕色外衣道:“我其實是看見姜公子房内還亮着燈,便特地來給姜公子還衣服的。”
他眼神望過來,柳依雲便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提前解釋道:“是已經洗得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味道的衣服。”
她咬了牙,特地強調道:“沒有一點蔥蒜的味道。”
她說出這話後,隐約瞧着姜淮像是低着頭笑了一下,但她還沒看清,他就擡了頭,還是以往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讓她覺得方才那一笑隻是個錯覺。
大大方方走進屋子,關上門,把衣服放在他床上,柳依雲坐下來,倚着凳子問他:“姜公子為什麼睡不着啊?”
等了幾息沒等到答複,她便又自顧自說道:“真巧,我也睡不着,那我們不如做點什麼吧?”
少女眉眼映着溫暖搖曳的燭光,半點沒有因為他的不回應感到生氣,還是笑吟吟又活潑的,充滿了寬容的溫柔。
這種溫柔和回憶裡的人不一樣,不帶任何憐憫和輕蔑,像是雲淡風輕的,好像什麼也不會放在心上,是很寬和的溫柔。
姜淮想,她跟自己是不一樣的。
那邊少女偎着椅子已經開始思索了:“姜淮。”
她又叫他。
他擡起眼,聽見她問:“彈彈珠你會嗎?”
“不會。”
“那翻花繩呢?”
“柳依雲。”他喊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柳姑娘、柳姑娘地喊,柳依雲“嗯?”了一聲,靜靜等待他發言。
“你把那件事告訴蘇和玉和溫容了嗎?”
柳依雲一時沒反應過來:“哪件事?我偷吃了兩塊他點的小酥肉那件事?”那真不能怪她,實在是小酥肉太好吃了,她本來隻打算吃一塊的,沒忍住又吃了一塊。
但是,這有什麼好坦白的!溫姐姐當時是看着她吃的,也沒有說什麼!
她一時從心虛變為理直氣壯,非常有底氣地回視他。
待看到他陰晴不定的含着愠怒的眸子、臭得要命的俊臉,她才反應過來,哦!說的不是小酥肉,是他推她下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