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雲覺得她真的沒法冷靜。這個該死的傀儡術怎麼在前期就出現了?!這個術法給她帶來的震撼實在是比什麼割肉剁碎還要恐怖數百倍,後者隻是姜淮虛構的可怖故事,而前者可是實打實會出現在劇情裡的真實事件。
她正在勉強平複心情時,就聽見姜淮一句沉冷到不帶任何溫度的:“你怕我?”她瞬間就更怕了,手裡的杯子都抖了抖。
和姜淮待久了,被他的容顔欺騙,柳依雲總是會忘記他确實是個終極反派的事實。
在心裡鼓舞自己一番,她喝了口水壯壯但,弱弱道:“……沒有啊。”
感覺自己這句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她又再次補充道:“我隻是有點冷,想喝點水。”
姜淮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到她的手上,眼神愈發譏諷。有點冷,所以喝點冷水?
柳依雲也覺得自己是越描越黑,可偏生她又确實為自己方才的應激反應找不到任何理由。于是她幹脆站起來看看屋子擺設,看看窗外夜色,卻就是不看姜淮泛着冷色的眼,顧左右而言他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找溫姐姐和蘇師兄吧。”
她這次看向了他。
她是真的很奇怪,溫姐姐和蘇師兄成了婚,說不準現在就已經在房内翻雲覆雨了,姜淮這個暗戀溫容的人是怎麼能夠這麼半點不急,隻顧着跟她說廢話,他是怎麼能坐得住的?
換成柳依雲是他,她才不管什麼便宜新娘呢,第一時間就要往溫容身邊跑,勢必将他們的洞房攪得七零八落。
就是因為他做事總是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半點不積極,溫姐姐才不會喜歡他。柳依雲如此想到。
雖然姜淮和溫容情感發展不起來才是好的,但是瞧見他這副絲毫沒察覺的樣子,她還是難免有些氣惱。就他這種追人方式,能追的到心儀的姑娘,那才有鬼!
她恨鐵不成鋼道:“走啦!”
姜淮看着她。
在冷靜了一會兒後,她現在看着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但盡管如此,她也依舊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很長一段距離,她嘴裡說着叫他起來,可實際卻像是一點也不想和他有交集,心心念念都是她的溫姐姐蘇師兄,恨不得抛下他即刻就出去。
既然她是這麼想的,那他又何必湊熱鬧阻礙她去見她親愛的蘇師兄。姜淮冷笑了一聲,半點沒動靜,端是看着她走。
柳依雲見他一點起身的動向都沒有,望着她的漆瞳裡滿滿的隻有嘲諷和冷淡,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再也不想管這個神經病又是哪根筋搭錯了,打開門邁腳就要往外走。
姜淮垂了眸不想再看。
昔日,柳依雲對他說的話再次湧入他腦中。
什麼‘小美人魚’,‘世界上也會有如此溫暖的人’,‘她不怕他’,之類的話在此刻看來都是笑話。
他越想越覺得譏諷,心中有無名火在灼灼燃燒,将他的眸色染得愈發充滿戾氣,像是濃稠到無望的夜色。
正在憤怒之際,一隻手卻突然拉上了他的袖子。
他擡頭一看,卻是柳依雲又回來了。
紅燭微光将少女的面孔映照得更暖了些,她離得很近,拉着姜淮袖子,有些委屈又有點無可奈何道:“走吧,姜淮。”
“……沒有你,我也隻會打草驚蛇啊。”
柳依雲是想通了。姜淮再可怕也沒有外面那群村民可怕,把主角團變為傀儡至少是在劇情後期,可外面的村民卻是實打實現在就要她的命。兩相取舍之下,她甯願靠近姜淮。
姜淮盯着她。
他就知道,柳依雲願意接近他,就隻是為了利用他,根本沒有任何柔情可言,她與他說的所有話語也都是有所圖謀,沒有一句可信。
可盡管如此,看見她回來,站在自己面前,他還是忍不住揚了唇角,随即又更快将這絲笑隐下去,不給柳依雲留有一點能注意到的機會。
許久後,他才低垂眼睫,狀似不情不願道:“嗯。”
柳依雲:?你怎麼這麼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