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說，他的兒子很喜歡她。

虞父猶豫了，因此那日在桌上才有此一問。

虞靈拒絕後，他也不再提。

但他缺錢的事情總也瞞不住，最終前因後果，虞靈還是知曉了。

她當時很絕望，她問父親：“父親，我是一定要嫁不可嗎？”

父親說：“不是。”

他笑道：“靈靈不想嫁就不嫁，這缺錢的事是父親經商上的錯，不是靈靈的錯。大不了…”

他沒将話說完，他想說的是，大不了，他将所有東西都變賣了，還上債補上缺口，到時候，再一點一點慢慢來。

隻是苦了女兒。

不過，他其實覺得這位外甥不錯，樣貌能力都極佳，還這麼喜歡女兒。

隻是女兒不願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

許是知道虞靈拒絕了這個條件，于是她的表哥親自來了。

虞靈以為他會過來說些什麼，強迫或者羞辱。

結果卻發現，他隻是慌了。

漸漸的，她才明白過來，原來長大以後他遠離她，不是因為他厭惡她，而是因為他喜歡她，男女授受不親這一條橫在這裡，他才開始與她疏遠。

‘因為不想要隻做你的玩伴，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與你相處、該同你說些什麼，所以漸漸就疏遠了…’表哥是這麼說的。

不過也許，也隻是害羞。

這句話表哥沒說。

他表現得不明顯，所以虞靈并不知道他喜歡她，她以為他讨厭她。

就像虞靈并不知道表哥喜歡她一樣。

青竹，也不知道虞靈喜歡他。

不過，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呢？虞靈想，反正他也不懂。

*

虞靈好長時間沒有去過廟裡了。她透露過消息，她說，她表哥來了。

于是青竹便去找她。

發現她和她表哥在一起。

她表哥看上去并不讨厭她，反而很關心她，事事都由她做主，事事都想着她。

他對着她笑時，眼神很清亮。

變成狸花貓模樣的青竹蹲在房檐上，安靜地看着他們，他們看起來很配。

果然人類，還是要和人類在一起吧？

*

心裡雖然這麼想着，但他還是很酸澀。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酸澀。

他就這樣看了他們幾天，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然後，就被虞靈發現了。

因為他是照着那隻貓的模樣變的，所以她以為他是那隻貓，那隻真正的貓，青竹。

她把他抱起來，摸了摸他的頭，怅然地抱了他一會兒，她突然對他說：“他還沒有來找我。”

青竹擡起綠色的眸子看着她。

虞靈沖他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耳朵，她說：“我怎麼會跟一隻小貓說這些呢？”

她低頭，親了親他的腦袋。

于是那個地方，很發燙。

*

表哥對她很好。父親對表哥很滿意。

他的那種滿意不是對方家庭能給他錢在經商上救急的那種滿意，而是真正的對對方的孩子感到滿意，覺得适合女兒、認為女兒能與之托付終身的那種滿意。

但他仍然對女兒說：“如果不喜歡，那就不要勉強。”

于是虞靈覺得壓力很大。她知道父親需要那筆錢，也知道表哥是很好的人。

但她還是，不願意。

她對父親說：“我有喜歡的人。”

父親瞧上去有些驚愕，但随即又有些恍然，“原來是這樣。”

他摸了摸虞靈的頭，笑問：“那麼，是哪家的小公子呀？”

虞靈，沒有說話。

*

虞靈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也明白自己根本無法對父親現下處境坐視不管，更清楚自己不會選擇一直待在父母的羽翼下，讓他們承受傷害。

但她還是任性了一回。

她去找了狸貓妖。

她說了自己的想法，表示她可以努力做活計幫父母賺錢，也可以放棄富商之女的身份做一個貧窮的普通人，她隻想和青竹在一起。

她已經近乎是表白了。

青竹卻沒有回應。

他并不是不在，虞靈是瞧着他身影一點點變淡的。

回去以後，虞靈就告訴父親：“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