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清醒時候的柳依雲，必定會拒絕，會做出些反應。

但喝醉酒以後，她呆呆的，雙手摟着他脖頸，靠着他肩膀，仍由他摟着。

掀簾開門出了包廂，冬日冷風一灌，她又往少年懷中縮了縮，指揮道：“姜淮，摟緊點。我冷。”

“嗯。”少年眼睫微顫，将懷中少女摟得更緊了些。

一路行至棧房。開了門。

澡是洗不了的了，姜淮用熱毛巾為柳依雲擦了擦臉。

喝醉後的柳依雲很好說話很配合，仰頭乖乖擡睫讓他擦着。

擦完臉後，姜淮替她脫了鬥篷、外袍，去了鞋，散了發。

少女就那樣烏發垂腰乖乖看着他，像一個精緻的娃娃。

姜淮垂眸引她上床，并不瞧她，囑咐道：“你自己換吧。”

他把她睡覺的中衣放在床上。

容顔昳麗的少女又打了哈欠，已經開始就這樣合衣往下倒了，燭火熹微，她阖下的睫毛在白皙面上覆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陰影，她閉眸，聲音軟綿綿的含着些困倦，“姜淮，你幫我換吧。”

姜淮将她撈起來，并不瞧她的臉，隻道：“你自己換。”

他又把她中衣挪得離她近了些，她的衣服挨在手下都像是發燙，他側目，起身：“我去外面，你換好了再叫我。”

柳依雲有點不高興，但看姜淮已經離開了，她就隻能困倦地伏在衣服上又趴了一會兒，在徹底陷入睡眠前，她勉力叫自己清醒了些，開始打了個哈欠，閉着眼慢吞吞地換衣服。

她換一會兒停一會兒，許久，隐約不知道聽見姜淮第幾次再喚她，她道了聲：“好了。”

容顔稠豔的少年進門，瞧見床上一派狼藉樣的衣裙，他斂了睫，将之攏起收到一邊。

烏發垂散的少女瞧見他進來，還沒睡着，靠着床頭對他道了聲：“姜淮，晚安吻。”

說得平平常常，理直氣壯。

剛收完她衣裙的少年動作頓了一霎，耳尖浮起一絲紅，他垂眸，應了句：“沒有這種東西。”

他走到柳依雲面前，瞧着她因醉酒系的歪歪扭扭的衣扣，隻專注瞧着扣子，并不瞧其他，替她将錯系的扣子重新系了系。

原本他道沒有，柳依雲便就要睡了，但他又走到她身邊來，離她極近。他身上的草藥的甘苦香籠上她的身，極為安神好聞，她極其喜歡這個味道，看着隻專注為她系扣子的少年，她就又湊近了點，擡眸隻瞧着他：“姜淮，親我。”

少年替她系扣子的手頓了頓，眼睫微低，他替她系好了扣子，準備離開。

但少女卻因為他的後退而傾身，綢緞般的發落至肩頭，她一雙水潤杏眸委屈控訴似地瞧着他，含着點倔強，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姜淮停住腳步，瞧着她的面，俯身擡起她的下颌，在她額上挨了一吻：“好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柳依雲，他移開目，眼神有些飄忽。

一身白色中衣的少女坐在燭光下，擡頭感受着少年方才的吻，似乎有些不滿意。

她蹙了眉，仰着頭瞧着他，還是那句固執的：“親我。”

少年喉結滾動一霎，眸色骊黑，他坐下來，擡着她的臉，在她額間珍惜地落下一吻，完畢，他松開她，移開目，聲音喑啞：“好了。”

“不好。”少女傾身抓着他的衣襟仰臉瞧他。

他便又再低睫，順着她的意，再于她額上落下一吻。

“不行。”少女杏眸水潤，還是不滿意。

他喉結滑動一瞬，瞳色漆黑，明明是瞧着柳依雲，卻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再親了。”

他說完這話，瞧着她的眸，卻還是忍不住摟了她的腰，将人摟到自己懷裡，垂睫開始吻她。

容顔稠豔的少年抱着她，從她的額頭吻到側臉，再順着側臉向下吻到鎖骨，他摟着她細細密密地吻着。

至鎖骨時，他呼吸一霎，握住她腰間的手一緊，又再慢慢地松開，移開臉，他唇色紅豔，眸色潋滟，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好了。”

柳依雲被他吻得渾身發軟，已經坐不住了，全然倒在他懷裡，隻能手抓着他的衣服才能勉強坐起，她被吻得面色绯紅，呼吸急促，緩了好一會才擡頭，都這般了，但說出的話還是倔強的不滿意的：“姜淮，你沒有親我。”

墨發紅唇的少年不敢去瞧她現在的模樣，他偏頭垂睫好笑道：“都這樣了，怎麼還沒…”

他話未說完，懷中少女倏然拉着他的衣領仰頭親上了他的唇角。

他未說完的話全斷了，喉結滾動一瞬，他轉頭，眸色深黑，看向少女。

柳依雲親了他一瞬，似乎是親了他的唇角沒親出什麼滋味，見他轉過頭來，她便再起身又貼了上去。

再親了他一下。

少年眸色黢黑，隻是瞧着少女。

她這下嘗出了味，似是覺得滋味不錯，她疑惑地想了想，又湊到他唇邊伸舌舔了舔他的唇角。

姜淮手不受控制攬上她的腰，盯着她，像是想讓她離自己再近一點，他呼吸短促了一瞬，垂睫意識到了自己想做什麼，他抑制地松了手，慢慢地放開了柳依雲。

少女無所察覺，杏眸明朗又單純，帶着點醉酒後的茫然，她舔完唇角落回他懷裡，像是有些無法理解，杏眸彎彎地朝他笑，聲音又軟又嬌，她說：“姜淮，你的嘴唇怎麼是桃花味的？”

不等他回答，她就又有些累了，抱着他的腰撲到他懷裡抱得更緊了些，她抵着他的胸膛有點困倦，但還沒來得及睡着，她就有些不舒适了。

少年衣衫完整，一身勁裝，她想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分外硌人。

她待的便不舒服，在他懷裡動來動去。

少年移開視線，被她挪得呼吸緊促，雙手撐在床上，手臂青筋蹿起，手指按在床上按得發白，他朝後退了退，背上出了一層薄汗，染得頸間的墨發也有些濕潤，他長呼吸幾口氣，似是拒絕道：“柳依雲。”

但少女不解其意，隻想待在他懷裡。見他後退，她便又摟着他的腰跟上去，貼在他懷中，貼得他悶哼一聲，險些失力。

兩人挨得極近，親密無間，他墨發紅唇，呼吸急促，近乎算是被少女壓在床上，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忍住要摟她的欲望，手握住床沿，拼命靠着木頭碴的刺痛感克制自己。

但少女似乎是覺得極不舒服，又挪了挪。

他身上立刻出了汗，眸色有一瞬失焦，握住床沿的手一松。

柳依雲伏在他身上，在讓她不舒服的衣物處移開少許，少年别開眼不敢看她。

不管怎樣，還是不舒适。即使是姜淮，醉酒以後的柳依雲還是有些不高興了，她杏眸水潤迷蒙，唇瓣柔軟，青絲垂腰，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摟着他的腰委屈控訴道：“姜淮，你身上怎麼這麼硌啊？”

她眼眸清澈信賴地看着他，含着些被欺負過一樣的水光，容顔稠豔的少年瞧着她的水潤杏眸，呼吸一窒，手指不自覺于床榻上按得更緊了，眸色幽邃晦暗。下一瞬，他就閉了眼。

……更糟了。

柳依雲愣了愣，隻覺得愈硌了，她想了想，從他身上爬下去。

爬下去以後，離開他，她就覺得自己好多了。

她看着先前被她壓在床上的姜淮，少年眸色沉黑，也瞧着她。

她于床上坐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俯下身去，再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青絲與墨發相依，少女馨香與草藥甘苦香相融，她閉目，軟唇輕貼在他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還沒等少年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她氣息與他相離，坐起身來。

得了晚安吻以後，她看起來有點高興了，如瀑烏發柔順垂下，她眉眼彎彎朝他笑，喚他名字時聲音嬌嬌的泛着點綿，“姜淮，晚安。”

她似是有些困乏了，打了個哈欠就再沒理他，青絲散在軟枕上，她蓋上被子翻了個身就睡去了。

隻留少年呼吸不暢，慢慢地坐起來。

他容顔秾麗，唇瓣像是被人蹂躏過的紅得發豔，眼眸含星映水又泛着點晃神，他一頭墨發都洇了汗，身上汗濕得厲害，凜冽冬日，他倒像是熱得厲害，順着衣領直往下解了好幾枚扣子，他呼吸短促，眸色失焦迷離，伸手扶了扶額頭，像是被折磨得狠了。

許久，他看向身下駭然，伸手生疏地挨了挨。

明明隻是隔着衣物用手挨了挨，在那一瞬，他腦子閃過的卻是柳依雲伏在他身上，挪在他懷裡，摟着他勁腰，貼着他物什，落在他唇上的一吻。

隻是挨了一下，腦海裡閃過方才的這些畫面，他就經受不住地悶哼一聲，腰背如月如弓般地向前彎，伏在床上，欲念灼燒卻又青筋迸起死死遏制，隻于低聲喘息中慢慢呢喃出三個字：“柳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