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呼吸都成了奢望。

但更殘忍的是，他們吃不到東西。

龍脈不忍見到海族受此苦難，索性同青龍融為一體，讓海族可以以青龍龍身為食。

林赝下意識掃了青龍龍身一眼，青龍捕捉到，微微一笑：“是龍脈在幫我恢複。”

隻是可惜，這條龍脈堅持了一千多年，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而他，他的族人，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今日，他們看到了希望！

“你的體質很特殊，我看到了一種神聖的淨化之力，隻是你太不懂得藏拙。過于耀眼，隻會引起五大毒魔的提前注意。”

“貪，嗔，癡，慢，疑。”

“不錯，他們若是發現注意到你的特别之處，他們或許不會纡尊降貴親自對付你，但他們會誘出你元神内累世的五毒業障，讓你嘗盡這世間的五毒之苦。”

“人之一世，生老病死，愛别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青龍又是一聲長長歎息，俨然吃盡其中苦楚。

林赝沉默，聲音啞且澀：“這些滋味，我早就嘗遍了。”

“可你始終不能無動于衷，不是嗎？”

林赝悄然攥起拳。

“隻要你還有在意的人，他就會受傷，會死亡，會離你而去，隻要你還有在意執著的東西，你就會求不得……”

“那又如何？”

青龍一頓，林赝繼續道：“難道我要因為害怕，放棄報仇，放棄争取，放棄我所在意的人或物嗎？”

“我并非不能接受……失去。”林赝說到這有點艱澀，他想起了慘死在他面前的爹娘弟妹，可他還想到了向陽，想到了謝重光，想到了賽百科，所以——

“我隻是更需要變強，我需要強大到讓這個世界的魔畏懼我，害怕我，我要強大到讓我的仇人在我的存在下瑟瑟發抖，寝食難安。”

林赝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目光堅定，無畏無懼，如火燎原的黑眸透出的野望和決心，直直震懾進青龍心底。

青龍好半晌才輕笑出聲：“是我懦弱了。”

“不，是你害怕了。”

青龍失笑：“你倒是直言不諱。”

“既如此，我便贈你一場造化，願你日後能夠……徹徹底底救出我族。”

青龍猛地擺尾長吟，通天之身遨遊海中，一圈圈向内盤旋。

他身上發出濃郁的幽青之色，自深沉的海底亮起一抹難以言喻的幻彩。

林赝發誓，這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絢爛最奪目也最壯烈的一幕盛景————

……

遠在千裡之外的兆堯聽到龍吟動了動耳朵，附身于他的波塞冬凝重蹙眉，難以相信地低喃出聲：“那個外來者怎麼可能……”

“發生了什麼，那條龍是不是已經殺了那外來者？”元覃跟柳生也聽到了這聲悠長的龍吟，猜測着。

兆堯很想這麼認為，但波塞冬的情緒起伏俨然不對勁，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他看到剩下的那些麻木冷漠的海族開始哀恸哭泣，那架勢，仿佛從此失去了他們賴以生存站立的脊梁。

他們好像，失去了他們的王。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