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陽桃大比如期舉行。詹姆直到早上才得知他和加蘭德不能跟西克萊他們坐到一起，委委屈屈地鬧騰了一番。

“按規矩，内山一脈坐在最前面，我們無暇關注台下的事。”玄理道，“遠處的涼亭被單獨辟出來，會有水鏡為你們實時轉播的。”

“可是看比賽就是要和家人朋友一起嘛……好吧，算了算了，裡斯和西可是要去比賽的，我還是看着你們大展身手好了。”

所幸詹姆自己哄自己的本領也很超群，郁悶了一會兒就拉着西克萊去山下買零食了。山下的鎮子每逢初一十五會有集市，詹姆去買了一大圈，在對各種小吃贊不絕口後栽在了冰糖葫蘆上。這人把表面上的糖舔了個幹幹淨淨，然後成功被山楂酸得原地跳腳。

“這家夥就是喜歡先甜後苦。”加蘭德說，“也不能說是先甜後苦……他滿腦子隻有眼前的甜，從來不想動腦子去思考以後的事。”

“那不也挺好的。”西克萊說，“起碼在遇到糟糕的事情之前，他都是高興的。”

“也是。”加蘭德說，把手上的小盒子遞給了西克萊，“我聽你師兄說，每個人的劍上也是有裝飾的。我不知道中國人會覺得哪個好看，就挨個問了每個裝飾的寓意。這個送你，比賽順利。”

“……”西克萊打開盒子，看到裡面被束得平整的劍穗，中間的玉環上刻着『平安喜樂』。

“…謝謝，加蘭德，我很喜歡。”

幾小時後，他就已經坐在内山席上等待比賽了。他的手掌有些麻木，這讓他不得不用力握了握。忽然，他的手背上搭上了一隻比他小很多的手，細幼且柔軟。西克萊如夢初醒，這才看到坐在自己旁邊的雲子規。

雲子規朝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西可哥哥，今天是咱們兩個比賽喔～”

還沒等西克萊說話，坐在另一邊的穆子明先瞪了他一眼：“成何體統！”

“你哋撈松就系咁冇情趣。”雲子規毫不在意，撐着臉頰哼哼，“以後我們有了師妹，你也要抽她？”

“師妹又如何？桃源弟子，理應坐得筆直闆正。”穆子明道，“西可，不必留手，好好将他抽一頓便是。”

“誰？我？”西克萊有些茫然，“等等，就連尊哥都打不赢子規……”

“那是因為墨之尊給我放水。”雲子規平淡地道，繼而又露出了一個慣常的笑：“哄着雲家人也是仙人血脈的共識啊，不是嗎？”

這話聽上去很不對勁，但西克萊沒敢細問。他和雲子規是第一個上場的，二人一同完成了一整套雙人劍法的表演。

是的，表演。

直到開始舞劍，西克萊才發現兩家的劍法是互補的，二人的寬袍大袖一黑一白，無數次在半空中互補成完美的太極。他直到走下擂台迎接雷鳴般的掌聲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和雲子規其實就是内山比賽開始前的彩頭，反正他也确實用不出一點招式來。

“這不是挺好的麼。”雲子規說，用胳膊碰了碰他，“你明年也記得回來啊，一起丢人。”

西克萊有點搞不懂了，他還以為這種設定是約定俗成的：“為什麼會丢人？……我們兩個剛才不都做得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