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規嗤笑了一聲:“你到底是遲鈍還是心态好啊?”
他朝着墨尊和穆子明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喏,你師兄終于要顯山露水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内山比試吧。”
西克萊坐回了觀衆席。他左手邊的兩個位置都空了,玄理和白子敬坐在他們前一排,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安排。他看着墨尊和穆子明走上擂台,二人持劍行禮,拔劍。
電光石火間,隻聞得兩聲兵戈相交的聲響,兩柄長劍已交手三個來回。西克萊自引氣入體後五感早已超脫常人,卻仍覺得目不暇接,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劍招。眨眼間穆子明攜雷鳴電閃直取墨尊咽喉,後者以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角度将身體完全彎折躲過此招,火光隐現,二人之間的空氣被擠壓出了悲鳴。雷與火,在兩柄長劍之上爆裂流動,在每一次相觸時綻開激烈的火花。這不像一場單純的比試,更像是一場鍛造。熔爐、烈火、天雷……穆子明在第二次被挑飛後躍向了半空,下一秒,雷光自天邊與他周身顯現,雷電千仞,皆向一點彙聚而落,墨尊瞬息以火覆身,舉劍便迎——
西克萊能反應過來的前一秒,看到的是玄理和白子敬同時站了起來。劇烈的轟鳴聲和地面的震顫比炫目的爆炸晚了一分,身後有學生們的驚叫聲,而他差點滑進桌子底下。面前是透明的、遮住了一切火光與雷電的風牆,有纖細如針的雨落下,沾在汗毛上,為所有人增加了一層毛茸茸的輪廓。西克萊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場雨甜絲絲的,而他手上磨出的繭都消失了。
“敬師兄的水訣有療愈的作用。水靈氣本就溫和偏治愈,我師兄更是捏個水訣都能給人療傷。”雲子規說,“就算是靈根相同,每個人的靈力屬性也會因為不同的性格和經曆而産生差别。喏,你瞧,玄之理那家夥的風就硬得要死。按理說風這玩意兒要麼柔軟要麼尖銳,他可倒好,就是純硬。”
“那我也有這種……基礎屬性嗎?”
“你……呃,看不出來啊,我平時洗手的水都比這個多。”
風牆會讓比試看上去略有模糊,但這是不讓兩個人的電光火花甩到觀衆席的最好辦法了。而墨尊和穆子明的比試因為風牆的緣故而愈發肆無忌憚起來,到最後,天際烏雲滾滾,雷鳴陣陣,沖天的是巨大的火鳥。西克萊捂着耳朵朝着雲子規大叫:“這真的——我是說、這真的正常嗎?!”
雲子規看上去也很震驚:“說好的築基期鬥法呢?他倆什麼時候都半步凝脈了?我說師兄……”
半步凝脈。西克萊回憶了一下自己在書上看到過的内容。築基達到後期大圓滿的修為會進入半步凝脈的境界,半步凝脈意味着就算停止修煉,再隔上個三年五載也會自動破繭到達凝脈期。而對于普通人而言,終其一生能修至凝脈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墨尊和穆子明十二三歲就半步凝脈……他們大概率能在四十歲前結丹。
不知那位白子敬師兄如何。他有些忐忑地看向了那個雪白的背影。玄理肯定比他們都強,不知道白師兄是否能應付……
場上最終還是分出了勝負。穆子明棋差一招,長劍的火焰将他的頸側都燙傷了。白子敬趕忙去給師弟治療,和玄理一起去把兩個人攙了回來。
“看見沒有。”雲子規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連我師兄都不是對手……往年他到底給我放了多大的水喲。”
“沒給你放水啊。”墨尊耳力很好,大大咧咧地在他身邊落座,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跟你打要開火才是不公平啊。”
“少來。”
而西克萊的重點則在另一件事上:“尊哥,這就是你所謂的菜?”
“你對比一下我們的寶貝師弟弟果子理嘛,我比他菜很多啊!”
“那也到不了菜的地步啊!……再也不想信你們沙東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