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武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南浔立馬安排人找到了孫武說的地方。
東西藏的很隐蔽,因為那就是一張被撕了半頁的紙。
如果不是孫武主動交代,他們很難去發現東西藏在這個地方。
阿毛很謹慎,這張紙被孫武用竹闆藏在夾層,他并未打開,隻是連帶着竹闆一塊帶了回來,交給了南浔。
南浔看着手中殘缺的那張紙,手不經意間有些顫抖。
在門外跟阿毛把後續的事情交代過後好的,南浔才把房門關好,從床底夾縫處拿出了原主最後死之前放在自己胸口的東西。
她把兩份紙鋪平,成功合在了一起。
終于……
本以為要更久才能查探到原主父案的線索,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被她發現了!
她仔細對着這張完整的紙開始看裡面的内容,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是一個賬本的其中一張。
南浔看着裡面一些金額和熟悉的名字,終于對上了一些事情。
這張紙她拿到的是下半張,隻有一些數字和金額,而孫武這邊是上半張,出現了一些地名和人名。
南浔想了想,給雲棠發了一封密報,轉身又去讓冬藏聯系蕭引馳,她這次絕不能放過這個線索。
為什麼找雲棠呢?
其實除了阿毛那邊有專門訓練人到各個府邸去潛藏以外,紅袖招這邊也有類似的機構,隻不過她們的消息要更零散一點,沒有阿毛那邊專業化程度高。
但南浔覺得各有各的好處,阿毛那邊一般用時比較長,紅袖招這邊反饋比較及時。
雲棠還給她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金線”。
近期“金線”的消息由雲棠彙總給她傳回來。南浔在白兔寺後院自己房間裡的角落鋪開紙,整理情報。每條信息都很短,用約定的密語寫在不起眼的紙條上,夾在胭脂盒或繡帕裡送來。
第一條來自“金線三号”,她在某位鹽商府上聽到管家抱怨,說給京裡某位大人送的“年敬”比往年多了一倍,走的是“通彙”票号。
第二條是“金線七号”在酒宴上聽到的醉話,一個工部小吏吹噓自己經手了一筆年初修河款的“調度”,銀子從戶部庫出來,沒去河道衙門,先轉到“利泰錢莊”過了一道。南浔記下:款項名稱、錢莊名、異常流轉。
第三條來自“金線一号”,她接待的客人是皇商,醉酒後透露最近接了一單急活,從南邊秘密運大量精銅進京,買家要求直接送到郊外護國寺後面。南浔記下:貨物(精銅)、目的地(護國寺)。
南浔把這些碎片信息和自己能接觸到的衙門卷宗對照。她在審問完孫武以後,跟蕭引馳要了部分檔案調閱權。
好在蕭引馳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答應了,安排了一個專門的人為她辦事。
這種事需要秘密進行,對于蕭引馳來講,也并未易事,需要動用一些暗樁才行。
因此南浔有權查閱部分非機密的過往賬目存檔和近期一些公開的調撥記錄。
她首先核對“年敬”增幅。翻出去年同期的禮單記錄,那位大人收到的常規孝敬确實隻有今年的一半。差額巨大。她調出“通彙”票号在衙門公開的備案流水,發現那幾天有大額匿名存入,來源分散,但總金額與“年敬”增幅接近。存入後,這筆錢很快被彙總劃走,去向不明。
南浔想了想作了一個标記:可疑資金池。
所以他們一直在查的糧價的一些疑點,随着這些線索彙總,南浔也漸漸找到了一些頭緒。
接着查工部的修河款。她找到那份調撥令的副本,流程顯示款項從戶部庫撥出,應直接轉入河道衙門專項賬戶。但河道衙門同期入賬記錄顯示,款項晚到了五天。這五天,錢在哪裡?
她查不到官方記錄,南浔順手标記:款項滞留、不明錢莊中轉。
最後是精銅。精銅是官控物資,民間大宗買賣需要報備。她查了近期的報備記錄,沒有皇商提及的那批貨。
護國寺,不在任何官方倉庫名錄上。南浔點了點這個名字,标記:非法運輸、秘密囤積點。
南浔把這些點寫在紙上:
第一,巨額可疑資金存入“通彙”,迅速轉移。
第二,工部修河款在“利泰錢莊”異常滞留五天。
第三,走私精銅運抵護國寺。
看起來孤立。但南浔開始畫線。她需要找到資金和實物的聯系。
這些線索和東西,讓她想到了之前的假/銀案。
假/銀案需要什麼?
原料(銅)、作坊、流通渠道。
“金線”的情報顯示精銅(原料)去了護國寺,也符合他們之前辦的案子的線索,隻是她們以前沒有手段能獲得他們完整的産業鍊是怎麼形成的。
如今三年過去,他們終于跟背後的人有了可以相博的力量,至少不再随意被人愚弄。
假/銀要流通,需要渠道和掩護。巨額不明資金可能是運作資本。
她重新梳理原主父親舊案的卷宗副本。
這是她混在一衆案卷那種,悄悄托人一塊帶出來的。
她本以為會很困難,沒想到很容易就帶出來了。
可能當時原主父親隻是一個被牽連栽贓的倒黴蛋,也沒人會覺得時隔這麼久了,還會有人對他的案件感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