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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待月西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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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沉沒甚顧忌,“師尊遠遊,複命之事暫且推遲,先查明你靈脈受損之事。”

說來奇怪,葉飛沉的态度急轉,先前還怒斥邬宓堕入邪道,眼下卻一派維護關照之意。

邬宓聲音溫潤如常:“多謝師兄一片心意。但往事如煙,我無意追究。”他清俊的面容平靜如水,眉眼間不染半分戾氣。

符因看着他這模樣,心下微動,歎息邬宓性情如無瑕白玉,即便曆經磨難,仍無報複之心。

那幾個神色明顯有異的弟子聞言,臉色愈發難看。

有人暗暗傳音道:“他竟真不記恨?”另一人冷笑回應:“裝模作樣罷了,誰信他真能放下?”

葉飛沉皺眉,欲再勸說,邬宓卻擡眸止住他:“師兄,我自有分寸。”

段雲松打量他片刻,點頭道:“既如此,二位請随弟子前往客院歇息。清霜之事,容後再議。”

他揮手示意侍從上前引路,卻暗中傳音給身旁弟子,命其緊盯邬宓動向。

待二人走遠,葉飛沉沉吟一會,像是忍不住一般,出聲道,“雲松,你入宗頗晚不識邬宓,論資曆應當稱他一句師兄。”

聞言,段雲松朝着葉飛沉躬身道,“師兄,貫清宗一貫以實力說話不以資曆壓人,若要我尊稱其為師兄要等論劍後再談。”

語罷,他不管葉飛沉神色如何,轉身走出了大殿,後者額角似乎隐秘地挑了挑,擡手重重地掐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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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宗後,段雲松将清霜交予内殿,以“協助調查”為由分開二人。

符因被安置在客院,表面自由,實則暗中監視。

邬宓則被帶往一處偏僻院落“靜心苑”,四面高牆,靈陣封鎖,形同軟禁。

段雲松站在院門口,冷聲道:“與願與你氣息有微弱共鳴,需閉關驗證。你在此靜候,待我查明劍靈異動之因,自會放你離開。”他留下幾名弟子看守,轉身離去。

邬宓站在院中,目光掃過高牆,靈陣流光隐現,院内僅有一株合歡樹,花瓣粉嫩,搖曳生姿。

師尊大概雲遊遠去,貫清宗裡現在隻有葉飛沉知曉他半屍之身。他心知共鳴不過是托詞,段雲松或許已察覺他的異常,卻因莫名的顧忌未動手。

他決定靜觀其變,思緒卻飄向符因,不知她此刻在客院如何。

另一邊,符因在客院裡轉了幾圈,摸清守衛規律。傳言貫清宗曾與某些勢力有所牽連,此番來到此地,她怎能不查?

夜幕降臨時,她趁守衛換班,施展輕功翻出客院,潛入内宗。

她身形靈敏,避開巡邏弟子,循着靈氣流動摸索。

她懷疑滅族線索藏于秘庫,便一路潛行,卻在繞過回廊時停下腳步。

眼前一株合歡樹下,透出熟悉的身影。

攀上牆頭,借月光望去。

合歡樹下,有人衣白如月,眉眼如畫,清俊中透着孤寂,花影在那人身上搖曳,影影綽綽。

她安靜凝望着他,心頭微動。邬宓挽起寬袖臨案執筆,眼睫低垂着在臉上投下淺淺陰影,發絲被夜風拂亂,幾縷散在額前,黑如墨玉與白衣相映,宛若畫中人,幾隻圓滾鳥雀圍在案前,歪着頭看他。

她瞧着他薄唇微抿的模樣,似有心事,又似在沉思,竟讓人心生憐惜。

“原來人比花嬌說的是這般景色。”符因低聲笑語,目光卻離不開他。

合歡嫩粉雖美,卻為苦情花,她私心不願邬宓沾染這晦氣,輕身躍下,繞到院外一株玉蘭樹旁。

白瓣清香撲鼻,她摘下一朵,折返牆頭。

“邬宓。”

她輕喚,玉蘭花被抛下,打着旋兒正落在邬宓的肩頭。

邬宓一怔,擡頭見她倚在牆頭,月光勾勒出她眉眼間的沉靜與柔和。

他擡手拾起花,低聲道:“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溫潤,帶了幾分意外。

符因微微一笑,語氣輕緩:“夜深寂靜,我怕你悶得慌,便送你一朵花解悶。”她未翻進院内,隻倚着牆頭,衣擺随風輕揚,目光柔軟地落在他身上。

邬宓低頭嗅了嗅玉蘭,清苦香氣鑽入鼻間,讓他心頭一顫。他擡頭看她,試探道:“這花……清雅得很,謝你。”

他的耳根微紅,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忽然意識到,她身上的清香與這玉蘭如出一轍,可院旁并無玉蘭樹,她定是特意繞路摘來。

“謝什麼。”符因輕笑,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我隻是想,這院子冷清,花香總能暖幾分心。”她頓了頓,低聲道,“你可還好?”

邬宓被她前一句話說得心跳微亂,臉頰泛起淺紅。

他低頭掩飾,聲音微顫:“還好,隻是有些……不習慣。”

他握着玉蘭的手緊了緊,清苦香氣萦繞,似她人一樣的柔和清沁。

符因見他臉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未點破。她唇角微揚,聲音柔和:“夜深無眠,路過此地,見這花清雅,便想着送你一抹香氣。”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臉上。

邬宓低頭嗅了嗅玉蘭,清苦香氣鑽入鼻間,他耳根微紅,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謝謝。”

竟然為了他特意繞路去摘花嗎,邬宓握着花的手緊了緊,擡頭看她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符因見他耳根泛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俯身靠近牆沿,低聲問道:“花香如何?可比得上你清霜少年風姿?”她的語氣輕柔,帶着幾分揶揄,卻不失柔意。

邬宓臉頰微熱,垂眸不看她,聲音微顫:“花香清苦……不及你說的那般。”他指尖摩挲花瓣,試圖掩飾羞意,卻越發顯得局促。

符因看着他這模樣,心下柔軟,少年感情如春水初生,朦胧純淨,她不願逼得太緊。

“罷了,不逗你了。”她直起身探頭看他筆迹,語氣恢複平穩,揮手驚走那幾隻鳥雀,“找的什麼伯樂,怎麼看着不具人形?”

邬宓愣了愣,随即笑開。

他鮮少有這麼外露的愉悅的情緒,此刻卻笑的無比輕松。

符因挑了挑眉沒出言驚擾,微微揚着唇角看他,把人盯的不自在地轉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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