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自己洗完澡,把今天的髒衣服順手塞了進洗衣機。老式洗衣機進水的聲音,翻滾的聲音鑽進方城的腦海裡,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從周胤黎出現的時間地點,兩人的交流内容,再到那把削掉他頭發的劍,到周胤黎奇怪的武力值,到身上的傷疤。
沒一處合理的。
什麼人能有這種武俠劇裡的身手?
什麼小商場十塊錢一把刀劍能削掉頭發?
什麼現代人身上能有那麼多武器割出來的傷疤?
什麼精神病喝醉了還覺得自己是皇帝,而且什麼生活技能和常識都沒有,看到一個聲控燈還大驚小怪的?
他走出客廳,發現周胤黎已經穿好衣服了,看來還沒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這會自覺開了電視機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
方城卻看得出來他眼神迷離得很。同時又盯着電視機的廣告,跟小孩看電視一樣,困得要死還舍不得關。
方城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看得進去什麼?
他走出來周胤黎都沒看他,他去櫃子裡找出來上次自己藏起來的劍。扯掉劍上裹着的膠帶。因為太重,他還得雙手捧着那把劍才能拿出來。
之前他沒有細看,現在從頭到尾摸了一遍,還把上面邊邊角角所有地方都檢查了一番。
這做工,比城隍廟那種舊貨市場買來的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上面的古樸花紋也透漏着一絲絲的匠氣。
方城心跳加速了些,他抽出劍身,利刃出鞘那種金屬劃過的聲音十分清脆。
方城揪了自己一根短短的頭發,放在露出的一截劍刃旁邊,輕輕吹了一下。
偏了些方向的頭發一貼近那劍刃,立馬就斷成兩截。
方城咽了口水。趕緊把劍放了回去,又多裹了幾道膠帶。
這他媽的,不就是傳說中的吹毛斷發嗎?這種就是武俠書裡神兵利器的程度吧,他家菜刀磨再快也沒這個效果啊。
方城立刻又去陽台上找到了周胤黎當時穿的那件古裝,之前他是覺得做工不錯,但布料什麼的也就那樣。不然也不會一洗就變樣。
他把衣服拉出來,上次被他拿洗衣機攪過之後皺巴巴的,看着有些可憐,摸上去還算光滑。方城盯着看了眼接縫處,又對比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的接線。
不比較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接線出十分整齊,每根線長短距離幾乎都一模一樣。
這種很明顯的就是縫紉機踩出來的結果。
但周胤黎那件衣服,接縫處和自己這種完全不同,針腳是一種奇怪的錯落有緻的類型,線頭的接縫與布料的花紋又是以一種特殊的聯結在一起,導緻不細看甚至看不出來有針腳的痕迹。
方城就是再不懂行,也看的出來這玩意絕對不像是機器接出來的。
方城又翻了會上面的花紋,明暗錯落,光影之下有些明顯有些則是在光彩下才能出現,他一口氣數出來好幾條龍,少說也七八條。
方城抱着這幾件衣服愣了許久,回到客廳。
再做一個驗證,他想,明天再做一個。
周胤黎已經吹好頭發了,傻愣愣地盯着電視機。
“别看了,先睡覺吧。”方城催促道,想了想,又補充道:“今天讓你睡床吧。”
那沙發并不大,周胤黎一個一米八多的大高個擠在裡面委屈得很。就這麼睡幾天,也是難為他了。
如果真是······
方城趕緊刹住車。
現在的問題是,隻單純是個精神病,那還好說。
要不是的話,問題可就大發了。
方城的床不大,但能擠下兩個人,怎麼都比睡沙發舒服。
方城多拿了條被子,拖着周胤黎走到自己床邊。
兩人一人一條被子一裹,加上折騰了這老半天,沒一會就睡過去了。
隔天一早,方城難得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這會正半邊身體趴在周胤黎身上,床上的被子皺巴巴地,亂得跟鹹菜似的。一半垂在地上,一半搭在自己腰上。
周胤黎睡姿倒沒怎麼變,和他平時的習慣差不多,闆正正地平躺着。身上壓着方城的大半邊身體。
再看周胤黎的臉,他還沒醒,這會閉着眼,緊皺着眉,像是做了噩夢,又或者是被鬼壓床了一整夜似得。
某壓床的鬼毫無内疚之情,一臉無事發生的模樣,收回手腳。等他的手腳一拿下來,周胤黎的表情就放松了些,眉頭也松弛了下來。
方城利索地爬起來,假裝壓了人家一夜的不是自己。
他這一番動靜不大,卻還是把比較警惕的周胤黎弄醒了。
周胤黎因着宿醉的緣故,醒來還有些迷蒙,他按了按太陽穴,迷迷瞪瞪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