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與夜半醒來的一片安靜,當蕭燕回早上醒了的時候,馬上就有丫鬟去請大太太。
看這些丫鬟們一個個全都是噤若寒蟬的模樣,想來是出了昨日那番意外後她們全都在大太太那吃了挂落。
掃了一圈房裡的丫鬟們,沒有她想找的那個人,蕭燕回也沒多言語什麼。
“燕回你終于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身上冷不冷,頭昏不昏?快讓陳大夫給你再看看。”大太太其實一早就往女兒的院子來了,倒是正好和去請她的丫鬟在半路遇了個正好。
一進房就見女兒要從床上起身,連忙快步上前把人壓了回去。
一雙柔軟的手探了探額頭又去摸後頸,看蕭燕回臉色還好,身上的溫度也正常也沒有發冷汗了,她才略松了一口氣,之後又連忙招呼大夫來診脈。
一大早被叫來的陳大夫别無二話上前來仔細把了脈才溫和道:“三姑娘昨日受了涼受了驚才略有些發燒,但身體底子養的好,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我再給姑娘開三貼藥養養,這幾日好好休息飲食上忌寒涼......”
診脈後安排了人去抓藥熬藥,又按照陳大夫報的飲食忌口讓人去廚房叫早膳,大太太飛快的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青蚨,你給燕回拿那件繡海棠的薄綢外衫。”見蕭燕回起床梳妝還非要丫鬟給她把紗衣換成綢衣。
“娘你别擔心,我沒事了,哪有這樣的天氣還穿春裝的,青蚨你給我拿那件竹青重紗的。”扯了大太太的衣袖輕搖晃了下,蕭燕回說話的語氣略帶了幾分撒嬌。
等話出口後蕭燕回才驚覺這是原主和大太太的相處模式,看着眼前這個面目秀美溫柔的婦人,明明本該是陌生人的,但她此時看大太太時内心的那種親近感,竟然有幾分幼時面對母親的那種感覺,好像眼前人就是她親娘。
“怎麼忽然哭了!”大太太本來在為女兒身體沒啥大礙高興呢,結果轉頭就見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一雙眼像是含了無數委屈般的直掉淚。
這可把大太太給心疼壞了。
“沒......”
蕭燕回什麼話都還沒說出口,大太太就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然後一揮手讓房裡的丫鬟們全都下去,才攬着女兒低聲說話。
“我知我兒受了委屈,你再乖巧沒有一個人怎麼就好端端的落水了,而且昨日秦家大郎竟然醉的睡到了水閣,天下哪有這樣巧的事,趙珍珠那賤人昨日必是盤算了什麼毒計,燕回你與我細細說,這次再不給她把伸長的手狠狠剁了,以後她就敢爬到咱們大房頭上作威作福。”
大太太溫婉的臉上厲色一閃而逝。
蕭燕回幾乎沒有猶豫就把昨晚想好的詞兒脫口而出:“我昨日采花累了本是在湖邊水榭暫歇的,綠蛾照我吩咐去廚房拿冰碗了,我身邊隻留了流螢。
可我坐了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現在想來定是流螢做了什麼,後來我模模糊糊的感覺流螢抱扶着這我往哪裡去,半途我清醒了一些就掙紮了起來,她可能是慌了神就跑了,之後我也不小心落了水,之後那些娘你也知道了的。”
蕭燕回這話關于清醒掙紮什麼的自然都是假的,但大丫鬟流螢的背叛卻是真的。
昨晚仔細整理了腦子裡的記憶後蕭燕回才發現自己原先沒察覺的一些細節,比如原主看似昏迷,但其實還有一點感知,她能感覺到自己被流螢抱扶着往某個地方走,還有被扶進水閣前,她恍惚間看見了在遠處花園假山上,蕭鵲仙就那麼冷冷的盯着自己。
蕭燕回也是昨夜看到了這段記憶後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穿來記憶都還沒完全理清楚時,就那麼堅定的認定算計自己的人就是二房母女,想來應該是潛意識起了作用。
聽到蕭燕回提到流螢大太太更是怒意勃發:“這背主的賤婢,外頭買來的這些人果然是不可靠,等找到她後看我不把她打死。”
卻原來流螢已經不知所蹤,想來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絕難善了,索性就直接出逃了,但更大的可能是在她動手前,這條退路就早有人替她安排下了。
“娘,她既然已經逃了想來是很難再找到的。”蕭燕回對于找到流螢基本不報什麼希望。
但就算沒了流螢這個執行人,昨日的事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疑點:“咱們家花園又不是什麼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流螢何以那麼大膽的就敢扶着半昏迷的我随意走動?”
“沒錯,我兒果然聰明伶俐,昨日這事花園管事劉嬷嬷十有八\九也摻和進去了。”被這麼一點,大太太也馬上反應了過來,緊接着就是滿臉驕傲慈愛的輕撫蕭燕回長發,誇人的話張口就來。
誇完人大太太就起身交代:“待會兒早膳就上來了,燕回兒你好好吃飯,娘先去把這事處理了。”
隻是她人還未跨出房門,青蚨卻腳步匆忙的進來禀報:“太太、姑娘,老爺和二太太二姑娘一起往咱們晴空院來了,傳話的說二太太看着好似哭過的樣子。”
這一大清早上門來,若隻有老爺那還能說是擔心昨日落水的女兒來看望,可搭上二太太和二姑娘那聽起來倒更像是來找麻煩來的。
果然一聽這話大太太整個人氣勢都變了,但并不是變的強勢銳利,反而是更加溫婉如水,簡直像是一瞬間就穿上了一層特殊的铠甲進入了戰鬥模式。
“我沒去找她算賬,她倒是先來了,來的正好。”大太太柔柔一笑後就立馬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