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黛,你去尋孫嬷嬷,你們兩個一起帶些人把花園劉嬷嬷綁到我正院去,等我回去審她。”一邊吩咐丫鬟去辦事,一邊把蕭燕回套好的外衫重新扒了又把她塞回床上。
孫嬷嬷是大房後院最大的管事嬷嬷,香黛是大太太的貼身大丫鬟,由她們兩個共同出馬,就算劉嬷嬷在内宅也是有幾分體面的管事嬷嬷,要綁了她也不是難事。
蕭燕回也不是傻子,被子都給她重新蓋好了,她自然知道大太太這番舉動是為了什麼。
一分病裝成十分的難受嘛,她懂!
非常配合的重新在床上躺好,甚至還故作姿态的輕輕咳嗽了兩聲。
“咳,躺好知道嗎!”大太太拿帕子掩唇幹咳一聲,又問外頭丫鬟藥煎好了沒。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二太太身邊的周嬷嬷來扣門。
“老爺,您可要給我們仙兒做主。”二太太帶着點微弱泣音的聲音剛在門外響起,緊接着就有伺候的丫鬟掀了簾子。
當先大步跨入室内的正是蕭家目前的當家人蕭福衍,蕭家幾代經商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财,蕭福衍也很好的繼承了這家風,慣常都是帶着三分笑意的模樣。
他如今四十出頭的年紀,因生活富足又保養得宜,看起來倒比實際年紀要年輕至少四五歲,即使身形略有些發胖也還勉強維持了中年俊大叔的架勢。
雖然在門外時二太太就在說什麼做主之類的話,聽上去就是來找麻煩的,但進門之後卻也依然按着規矩向大太太這位大嫂見了禮。
蕭福衍進門就慈愛的看着依然卧病在床的蕭燕回,出口也全是關切。
“燕回好好在床上躺着,你還病着别起了,身體可好些了?昨日你落水可把全家吓的不行,若不是前院實在支應不開,爹本該昨天就來看你的。”
“爹,我沒什麼大礙了,就是身上還沒什麼力氣。”蕭燕回看着這便宜老爹,内心依然感同身受了屬于原主的孺慕之情,但比起看見大太太時的那種親昵卻是差的多了。
從原主的記憶看,這父親一年有不短的時間都在外經商,和兒女特别是女兒們相處的時間很少,但為人情緒穩定又出手大方,行事也還算公允,在這個時代已經可說是很不錯的父親了。
當然,即使平日大部分時候是笑眯眯模樣,他作為蕭家的男主人,在這宅院裡也是掌握着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威的。
在蕭燕回的記憶裡,幾乎沒有他動怒到失态的樣子,但神色不動的罰抄書,罰跪祠堂,罰鞭撻卻是一樣不少的,以上案例均來自原主大哥蕭鶴遊。
而杖責或發賣下人之類的命令,蕭福衍也是沒少下。總體來說就是他雖然情緒穩定,但手段卻并沒有多溫和。
“嗯,沒大礙就好。”問了幾句女兒的身體狀況,蕭敷衍施施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這交談的空檔倒像是特意給人留出插話的空間一般,二太太也果然開口了。
而她一開口,剛才還算和諧的氣氛就徹底消失了。
“三姑娘身體還未完全康複,有樁事我本該緩些天再問,可昨日扶秦大郎進内院的小厮交代說是聽了三姑娘吩咐,事關燕回名節和仙兒的婚事,實在是容不下拖延......”
二太太看起來是滿臉為難和遲疑,實際上卻是零幀起手就給蕭燕回套上幾重重罪。
“住口,有些話說出口就是罪過,你做長輩的難道不懂!”大太太即使有了心裡準備也依然被二太太的無恥氣的渾身發抖,一直柔婉的臉上浮現明顯的怒氣,在二太太說到一半時就立刻出聲喝止,但依然沒能阻止她把髒水潑了蕭燕回一身。
狠狠咬了口舌尖壓下過分勃發的怒氣,大太太轉頭看向蕭福衍,眼裡混雜着震驚憤怒和委屈:“老爺,姑娘家的名節豈能讓人這樣說嘴?二太太其心可誅。”
在這重要時刻蕭福衍卻沒有說話,顯然在此事上他是更信二太太的。大太太看着他臉上還殘留的幾分慈父模樣,本就涼了的心實在經不住又涼了一截。
相對與蕭福衍的沉默,二太太唱念做打可是說來就來,她本就微紅的眼裡重新流出淚來,邊哭邊述好不可憐。
“大嫂,事關重大若沒有實證我又哪裡敢開這個口,就算此時人證物證俱全,我帶老爺和仙兒過來也不是為了追究燕回,而是想着怎麼解決這件事,大嫂何以誤會我至此。”
“人證是早上老爺親自審問的,這是物證。”二太太摸出三枚打成燕子形狀的金稞子一一排在桌面上。
“父親,若妹妹一心要嫁入秦家,女兒願意讓。”蕭燕回都還沒開口說話,蕭鵲仙卻已經滿臉深明大義的跪在父母面前:“女兒實不願因為區區一樁婚事就姐妹相争,妹妹想要就讓給妹妹。”
話說的擲地有聲,眼裡滿是真誠,端的是一副好女兒,好姐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