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蕭老爺明面上說的是給花園換個管事,但管事嬷嬷從二太太的心腹變為讓大太太選人,實際上就是花園管理權的讓渡。
而花園也不單單隻是花園,它包括了園子裡的蓮湖也包括了城外一處專門給蕭家供應花木的莊子和城裡的一處鋪子。
湖裡有魚有花有藕,莊子裡有各色應季花卉,這些除了供應自家用外,每季不知有多少東西富餘出來,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會白白放着任由它們黴爛,城裡的鋪子會賣一部分,也有一部分會簽給其他商家。這其中細算算都是利益。
不然大戶人家的太太們為什麼要争管家權,除了争内宅的權勢之外自然也是争這些切實的利益。
若是拮據些的人家,管家娘子在這些利益上隻能刮點油水,但蕭家豪富并不看重這些小處的收益,這些邊邊角角的收益并不用歸與公中,慣來是哪個打理就歸哪個的。
簡單來說蕭老爺說的是換個管事嬷嬷,其實是把相關部分的權利和收益全都由二太太手裡移到了大太太處。
就算二太太不差銀錢日常花用,但從自己手裡挖出既得利益轉到大房手裡,單單這事就足夠她嘔死了,更别說除了切實的好處丢了外她還要大大的丢一回臉,忽聞此噩耗也難怪二房母女又急又慌。
急的是裡子面子都要丢,慌的是一貫在兩房端水的蕭老爺既然做了這個決斷,就說明對于此事的内情他就算沒有完全了解,至少也知道七八分了。
隻是蕭福衍做慣了體面人,一向不愛來疾言厲色那一套,此時這一手就是既懲戒了二房也安撫了大房,但卻也表示,有些事不需要丁是丁卯是卯的追究清楚。
“老爺......”二太太還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蕭福衍一個略帶冷意的眼神掃過去,她要說的話就直接被堵在了喉嚨。
“事情就這麼定了。事關蕭家家風,我不希望之後在府内府外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底下那些丫鬟仆婦你們各自約束好,明白嗎?”蕭福衍看着大太太二太太道。
說到這份上就是已經一錘定音,兩房夫人無論心裡怎麼想,面上都隻能恭敬應“是”。
“蕭燕回,出來。”直接叫全名,這是略微帶了點警告的叫法,蕭福衍可以縱容嬌養的女兒有點小脾氣,但若不依不饒就是不知分寸了。
大太太對蕭福衍的行事還是很了解的,直接上手就掀了被子一角,看着臉上紅彤彤額頭直冒汗的女兒,他笑眯眯的寵溺輕斥:“多大人了還小孩一樣,你看你悶的臉都紅了,熱不熱?快出來。”
有大太太打了這個圓場,蕭燕回就也順坡下驢了。
“女兒們都大了,管家經營學的如何?”蕭福衍此時又轉了話題。
他雖然是向兩位夫人問話,但其實并不在意她們的回答,反而徑自說了自己的安排。
“這些事紙上談兵也學不了多少東西,這樣吧,城東七寶街正好有幾間空鋪子,你們各選一家,再從公中支五百兩銀子去切實的練練手,也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所有盈利都算你們的零花,但若虧了爹我可就要把鋪子收回的了。鵲仙年長,由你先選,晚些我讓林管家把空置鋪面資料給你們姐妹。”蕭福衍笑呵呵撫須。
這本應該是個好消息,但蕭燕回和蕭鵲仙這兩姐妹卻齊齊發愣。
蕭燕回發愣是因為提起七寶街,她腦子裡浮現出了一些在原主看來很日常,但在穿越的蕭燕回看來卻很可疑的記憶。
七寶街的最好的酒樓裡竟然有高度酒售賣,鹽行花貴價能買到上好白鹽。
再翻找那些極容易被忽略的日常瑣碎,她還發現在這個冬天大部分水域不結冰的南方地區,夏季竟然能在冰鋪買到幹淨平價的冰。
當然這裡的平價不是說冰價便宜,而是說這冰價近乎是各家儲冰的成本價。
關于高度酒和白鹽何時出現的她并不知道。但冰鋪是前年開張的這事兒原主卻是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大太太說過,在冰鋪買冰的花銷竟然和自家冬季從北邊運冰來儲存的花銷差不多,也不知那冰鋪東家是在哪裡找的好冰源。
酒,鹽,冰,若隻有一樣還能說是巧合,若放在一起那未免也太可疑了。
畢竟誰不知道穿越者的套路手段,低端局走豆腐鹵味下水肥皂三件套,高端局則主打鹽酒冰藥和玻璃。
“難道還有人是穿來的?”這個想法龍卷風般席卷了蕭燕回,讓她腦子陷入卡頓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