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再去複盤,笑燕回忽然發現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有種極其詭異的熟悉感。
那流暢的一幕幕巧合,總感覺好像在哪裡看過?
“但是不可能呀,我這種生活簡單遵紀守法群衆,怎麼可能曾經見過那樣的驚險場景呢,所以熟悉感到底是哪裡來的”。
略顯煩躁的在禅房走來走去,蕭燕回感覺自己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姑娘,您喝杯茶?”綠蛾捧了茶盞進門。
“恩”。蕭燕回皺着沒随口應了一聲,但腳下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姑娘,剛才在外頭是......發生了什麼嗎?”見自家姑娘拉磨般的繞了一圈又一圈,又想起一起随姑娘出去的青蚨和竹月雖然極力掩飾,但依然無法遮蓋的驚慌眼神和蒼白臉色,綠蛾還是小心的試探着問了一句。
“隻是她們兩個腳滑差點落水受了點驚吓。”這也是之前在路上商量好的,畢竟青蚨和竹月都曾癱倒在地,衣裙難免有些髒污。
“你先退下吧。”她感覺自己腦子裡有什麼呼之欲出,但卻又隔着一道屏障,這種時候實在沒什麼心情敷衍綠蛾的疑惑。
“是。”退出之前之前綠蛾自懷裡取出一個滿繡佛字的荷包恭敬的雙手捧給蕭燕回:“之前清悟小師太來了一趟,讓奴婢把這個荷包交給姑娘。她說這荷包是靜安堂内的師太做的,荷包裡裝了一頁祈福的經文,又供足了四十九天,願菩薩庇護姑娘平安喜樂。”
雙手接過這個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荷包,蕭燕回想也知道堂内師太特意送來這荷包是為何。
蕭鵲仙也是造了大孽了,若不是她一番作為把人家師太們吓的不輕,人家也不至于對解圍的自己如此感激。
“對了,二姐一直在老太太那裡?”叫住正要離去的綠蛾,蕭燕回問了一下蕭鵲仙的行蹤。
“是,二姑娘一直在老太太那邊沒出來,據說一直在哭。”見姑娘再沒什麼要問的了,綠蛾退了出去後又小心的關好了房門。
“看這架勢她這次是打定主意絕對要退婚了,可何以秦霁在蕭鵲仙眼裡竟就如此不堪?她那不和常理的堅決态度,就像是早已明白嫁給秦霁就絕對會過的不好。”眼神略有些虛的落在空中不知何處,蕭燕回喃喃自語。
一個早就存在内心深處的猜測終于還是露出了水面——蕭鵲仙是重生的!
之前因為會員卡之事蕭燕回就懷疑過蕭鵲仙也是穿越者的,但後來試探過幾回後卻越來越覺得她不像是穿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她的算術能力,但凡來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都能達成絕對碾壓。
但若把她放在重生者的框架裡,卻一切都能解釋的通,畢竟這是一個存在穿越前輩的世界,她曾經獲取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現代知識也正常。
那麼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那樣危險的時候,依然能毫不猶豫擋在别人别人面前的秦霁,怎麼看都是個好人。
就算不論人品,這也是一個年歲相當長相英俊并且門當戶對的男人,他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才會讓蕭鵲仙一心想要擺脫和他的婚約?
蕭燕回的此時的感覺就是撥開了一重迷霧,卻發現眼前是更加深重的迷霧。
“不對!”蕭燕回倏然一驚。
她忽然想到先前經曆的那番危險場景為什麼會讓自己有種熟悉感了。
那種再三的巧合,那種狀若無厘頭的發展,和她曾經看過的武俠喜劇電影多像啊。
那些巧合固然可以用幸運大爆發來解釋,但是若是把那些看作一場精巧的安排,事情豈不是也非常合理?
心裡不願意對秦霁如此妄加揣測,但有些念頭一旦生出就再壓不下去。
這番設想讓蕭燕回更加焦躁了,無論是承認自己心思卑劣疑心深重,還是懷疑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心思卑劣,都不是什麼讓人好受的事情。
“看來調查秦霁的事情不能再耽誤了。”蕭鵲仙已經出招到如此地步,是徹底掀翻棋盤還是謀求好處,自己也必然要有個決斷。
......
“秦溪,你确定你也聽到了那句話。”摸着那柄本該被丢棄的青玉扇,秦霁向着秦溪問道。
“是,三姑娘的确說了句不知道死後能不能回去。”秦溪對自己的耳朵很自信,但讓他不解的是為何主上會特意問起這個,當時他們在山上遇險,三姑娘擔心死後魂靈不能回家多正常啊。
“看來要繼續調查蕭三小姐了。”秦霁的想法卻完全不同,他覺得那個回去必然不是說回家蕭家,而是回去現代社會。
就像他曾經的每一次,每當死亡近在咫尺總會問自己,死後能不能回去。
此時的秦霁至少已經有九成的把握,那位蕭家三姑娘也是穿的。他甚至都能大概猜出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穿越過來的。
若他的自覺沒錯,她穿越而來的時候,正是當日在蕭家蓮湖湖心亭。
其實對此時的秦霁來說那些隻言片語的證據都是極其淺薄的東西,讓他真正做下如此判斷反而是更加虛妄的東西,比如感覺。
雖然隻見過兩次,可她給人的那種感覺,那種微妙的和世界的格格不入的氣質,總是讓秦霁嗅到屬于久遠時光的熟悉氣息。
“所以該讓你繼續存在下去嗎?或者,在你沒有變質之前就毀掉。”一時間秦霁的氣質完全變了。
原本還平靜中帶着些輕松讨好的秦溪一下就感覺倒了這種轉變,他的瞳孔驟然一陣收縮,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跪倒在地,頭顱深深的低垂,背脊弓成絕對臣服的弧度。
明明隻那樣跪着,額頭的汗卻就那麼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他不知道隻是普通的談話,何以主上又成了這樣,但是他卻知道,在這種時候沒有存在感是最好的選擇。
可偏偏,秦霁卻對着他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十五,你說如果我有一顆很喜歡的果子,我是該好好收藏它,還是該由着它腐爛落地呢?”
“主上,屬下不知,因為這是主上的果子。”秦溪平穩這聲調回答。
他本以為這個答案并不會讓主上滿意,但沒想到卻聽到頭上傳來一陣低聲的笑。
“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的果子。要怎麼樣自然是由我決定。”
......
“蕭鵲仙已經在你父親的書房哭一整天了,老太太也在,想來也是在幫她說話,燕回兒,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蕭燕回的小花廳内,所有伺候的丫鬟都被遣了下去,隻留了母女兩人在說私房話,看着女兒依然情緒穩定的樣子,大太太卻是覺得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湧動着火。
“由着她這麼鬧下去,事情就要成定局了。”
“母親是怎麼想的?”蕭燕回不是不想正面回答,實在是她自己也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