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雪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平靜,抿唇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嗯,我信你。”秋露白朝他安撫一笑,又道,“雖不知下這道封印的人具體是誰,但總有其他辦法解決,阿雪放心。”
江乘雪笑了笑,隻是眉間仍有憂色未褪。
見狀,秋露白轉移話題:“對了阿雪,先前在幻境中,你的血可退屍傀,此事我倒有些猜測,你可願聽聽?”
“自然願意。”江乘雪目光瞬間看向她,眸底閃過一抹緊張。
秋露白沒在意,接道:“古籍有載,上古時期有一種特殊體質,其名為淨天靈體,凡有淨天靈體者,其血至精至純,有驅魔除祟之效。”
“此外,淨天靈體對修行亦有助益,修行速度遠超一般人。想來,這些特征皆能與你對應上呢。”她笑道。
沒料到她會這麼認為,江乘雪微微一愣,旋即眉宇舒展,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複雜:“若真是這般,倒也能幫上師尊了。”
秋露白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牢門外傳來聲響:
“人族,妖王大人同意召見你了。”
牢門被猛地推開,那名滿臉橫肉的熊妖看守恭敬站在門邊,自他身後,兩名身着輕甲的獅妖親衛邁進牢門,頭盔陰影遮住了臉上所有表情。
“總算來了,阿雪,我們走吧。”秋露白掃了眼幾妖,泰然自若地下了床,走到獅妖親衛身前,淡淡道,“領路吧。”
來的獅妖親衛正是先前押他們進牢的那兩個,見有人在兩個時辰内就能做到進牢又出牢,他們神色複雜地看了秋露白一眼,随即轉身領着二人出了監牢。
秋露白閑庭信步地跟着親衛穿梭在妖族王宮内,不忘把宮中錯綜複雜的結構記在心中。
經過一處池邊高塔時,她被塔上全然封死的窗戶吸引了目光,刻意慢下腳步,細細觀察。
這是座石塔,巨石為基,再以小塊石磚層層向上疊加,形成五層之高的塔身。高塔表面無檐,塔基部設有一方石門,塔身最上層還有一個被木條封死、透不進任何一絲光照的小窗。
與這個從裡到外無不透着貴氣的王宮格格不入。
她心生疑窦,作勢對江乘雪道:“阿雪,你瞧那座塔,看着倒是與門内慶雲塔有些相像,就是樸素了些。”
江乘雪瞥了眼近旁的高塔,立刻明了高塔古怪之處,配合道:“我先前也去過一次慶雲塔,确是這般。”
秋露白暗暗将高塔位置記下,隻待之後找機會一探究竟。
前方親衛并未在意二人的閑聊,約莫一刻鐘時間,就将二人帶到了妖王議事廳内。
王宮議事廳布設得富麗堂皇,白玉方磚地面上平鋪着一張獸紋織金毯,青石梁柱撐起整片半圓穹頂,其上妖王出巡盛景圖栩栩如生。
“報我王,人帶到了。”獅族親衛躬身行禮。
“嗯,退下吧。”廳内正中,那張嵌着金紅玉石的王座上,妖王一手撐着頭,神色恹恹,揮退了引路的親衛。
宏闊大廳内僅剩下二人一妖,秋露白靜立原地,盯着王座上的妖王,默然不語。
寂然對峙片刻,終是妖王先開了口:“人族,我族聖樹一事,你從何得知?”
秋露白微微勾唇,果然如鹿瑤所說麼?
聖樹此時狀态必然不似表面看來那般正常,趾高氣昂的妖王連她這個“階下之囚”的無禮都能忍得了。
她順勢道:“妖王閣下是否聽過,一位叫鹿瑤的妖?”
鹿瑤的名字一出,妖王猛然起身:“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難道鹿神大人終于……”
原來她是鹿神麼?
秋露白玩味地看着妖王,他霎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緩緩坐了回去:“不可能,怎麼可能?你甚至連妖族都不是!”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區别?”秋露白看着王座上喃喃自語的妖王,心頭忽然掠過一絲異樣感。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獅妖,他仍舊穿着石台上那套織金白袍,身上配有各類寶石飾品,威嚴的臉上此刻眉頭緊蹙,陷入某種莫名的懷疑中。
等等,他的額頭?
秋露白目光移到妖王額間,果真在他的眉心處發現一抹細微的青黑之色,藏于皮膚之下,稍不注意便會略過去。
不對勁。
她暗暗心驚,卻見妖王忽然擡起頭來,像是想通了什麼,沉聲道:“人族,你說你有辦法解決聖樹問題,你打算如何做?”
來了。秋露白勾唇一笑,沒順着他的意回答,而是翻起舊賬:“妖王閣下,我也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對于您無緣無故抓人下獄一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東西已經擺在面前,剩下的便是看對方能給出的價碼了。
妖王渾黃的眼珠盯了她許久,緩緩開口:“召,左護法烏瑞。”
一聲令下,廳後立刻傳出應和聲,很快,黑衣打扮的烏瑞進了廳内。
“王。”烏瑞從正門邁入議事廳,向妖王行禮後,偏頭一看,注意到了廳上另外二人。
“這不是霜寒仙君嘛。”烏瑞幸災樂禍地睨視着她,而後轉頭對妖王道,“王喚我來,可是要審問這兩個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