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白本能地閉上眼,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铮——”
一聲法器的悲鳴在她耳邊炸響。
她睜開眼,隻見面前的地上落了塊焦黑的金屬片,仍滋滋向上冒着煙氣。
——是她的防禦法寶靈佑護符,方才自動為她擋下一擊,同時也就此報廢。
這種極品防禦法寶,她也隻有一件。
防禦法寶為她換得了片刻喘息之機,靈力稍微恢複後,秋露白以劍撐地,重新直起身來,眼神死死盯着不遠處的妖王。
這樣下去太被動,她守不住,必須找出破綻,主動出擊。
瞥見妖王手中那根與巫從一模一樣的權杖時,秋露白眸光一亮,她找到破局點了。
巫從曾用她的權杖聯通聖樹,那麼妖王的權杖想必也有同樣功能。
而她丹田内的靈萃精華恰為聖樹的一部分,她能否用這個,反向影響妖王?
秋露白尚未定好對策,妖王卻沒給她更多思索時間。他雙目圓瞪,勾唇一笑,嘲道:“現在想退出也沒機會了,人族,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吧!”
一時,以妖王為圓心,一股堪稱恐怖的靈力流向他手中法杖彙聚而去,随後,鋪天蓋地的罡風開始盤旋彙聚,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壓霎時席卷了整個試煉台,連台下修為尚淺的妖族都受到波及,不住眼花耳鳴。
“金煌神罡!”台下有妖族失聲大喊。
化神後修者便能立道,妖王師擎蒼所立之道名為秩序。金煌神罡是他極少祭出的殺招,這招融合秩序之力,足以壓制同境以下修者的反抗。
罡風之下,屍骨無存。
台上的秋露白此刻并不好受,她強忍着骨骼擠壓發出的嘎吱細響,大腦飛速運轉着。
她的時間不多了,妖王此刻正在醞釀殺招,周身防禦趨弱,她必須趁這招徹底形成前接近妖王,直擊他的弱點。
若成,則她勝,若不成,她必然會死在試煉台上。
隻有一次機會。
秋露白淩空一躍,身影瞬間消失在半空中。
“哦?”妖王眯了眯眼,給自己加了一圈防禦屏障後,心神重新回到殺招醞釀上。
晾她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待罡風成形,席卷整個試煉台,無論她躲去哪,都不可能保下性命。
半空中,秋露白将身形隐入空中無形水汽中,乘無形之水飛速向妖王周圍移動。
這招僅能持續幾息,她必須在現出身形前破開妖王的防禦,再催動靈萃精華短暫壓制妖王靈力。
秋露白凝眸定神,一點點朝妖王逼近,直到靠近他法杖的那一刻
——就是現在!
她執劍破空而出,将丹田内靈萃精華的力量彙于劍尖,向着那根寶石權杖刺去。
“砰!”
刹那間,藍光與金芒相撞,激起的濃煙瞬間籠罩了整個試煉台,遮蔽了台下看客的視線。
“發生什麼了?”台下一妖還沒問完,卻在煙霧散去後驟然瞪大了眼睛。
預料中的罡風并未成形,而右側的石台被炸出一個凹陷,其間站着蹒跚搖晃的妖王師擎蒼。
“噗——”
權杖首端的寶石碎成幾塊,術法反噬,妖王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勉強撐住身子才沒有倒下去。
而他前方不遠處的秋露白也沒好到哪去,她扶着被炸傷的右臂,強壓下口中腥甜,引動體内所剩無幾的靈力盡數用于調息療愈。
她一擊即走,躲得還算快,這才隻傷了一隻右臂,若還留在那裡,她怕是須臾便會被反撲而來的罡風攪個粉碎。
秋露白換作左手持劍,嘴角彎了彎。
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順利,妖王完全沒料到她會從權杖下手。
僅僅是阻斷了靈力流不到一息,那即将成形的罡風便全數反撲回妖王自己身上,他現在怕是元氣大傷。
威力越大的術法,對主人的反噬也越大。
“呵,看來……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妖王口中吐出的字句已不似先前那般有力,反而帶了股破風箱般的沙啞。
秋露白目光停在妖王臉上,握劍的手一緊。
無他,隻因那道青黑之色不知何時已爬滿他整個面部,他全身都呈現出一股屍體般的暮氣來。
“你好像對我臉上的東西很感興趣啊?”察覺到她的視線,獅妖臉上肌肉扭曲,嘴角不住抽搐,“那便讓我告訴你,這是什麼!”
不好。
秋露白當即雙腳後蹬,瞬間向後退開數步,她剛一離開,方才站立的石塊便猛地炸開,面前的妖王已然變了幅模樣。
她瞳孔一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還是妖類嗎?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妖了,那是純粹的——獸。
“吼!”伴着震天吼叫占滿她全部視線的,是一隻詭異的獅形靈獸。
它身形碩大,幾乎占了一半的試煉台,皮毛青黑,口中四對獠牙閃着雪光,渾黃的眸子直勾勾盯在她身上,嘴邊仍沾着先前的血。
“聖樹有恙,妖王同當,退化為獸是他注定的結局,我早已告訴過他,但他始終不信。”耳邊傳來巫從毫無感情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