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阮進玉也沒法主動開口。
都到這個地步了。
如今看來,沈長郎的态度如此決絕,太後右相那邊該是能不拿到這兵權,倒也沒必要再多和皇帝提這一嘴。
“陛下今日這場看來,可有何欣賞之人。”
這次的騎射圍獵最終目的還是以此來選些有能有才的人,宮中需要用人。
嚴堰倒是沒有直接說出滿意的來,而是姿态一變,微微擡眸,慢慢悠悠開了口:“孤早聽左相舉薦過一人。”
阮進玉也跟着這話說了下去:“何人?”
“薛二。”嚴堰回了手,指尖摩了摩指上的玉扳指,“聽聞薛二最善熱鬧,此次怎得卻是沒來。”
薛二,薛家二子,薛無延薛大将軍的親弟,名喚薛字羨。
現下皇帝竟是親自問起薛字羨,騎射圍獵這件事阮進玉幾乎也是從頭輔佐參與到現在的,這事來問他也是正常不過。
但是,阮進玉還真不知道為什麼薛字羨會不來。
請肯定是請了的,上京郡中少年子弟哪個沒請,特别還是這位武将之門、哥哥在朝中任大将軍的薛家二子。
阮進玉在腦中思忖了一瞬,“陛下或也不知,薛二公子是喜鬧,不過騎射會比武會這些的,他慣來沒見的怎麼參與,或許是于之意缺缺。”
阮進玉最後總結道:“将門之後,薛二公子卻是不太同于其他。”
他雖不知具體為何,但這點子的推測合理,沒有錯處。
薛氏一門,椿萱早謝,惟遺雙子。
他大哥薛無延早當家,弱冠未及就已顯雄才,後來一步步勢頭愈大,一路為國安定鞠躬盡瘁。有了“國之有薛将,安泰長久必”之名。
不過與之的,是薛大将軍的常年不在京,插旗邊關,揮掃蠻人。
薛二卻是沒有出過上京,他在京中好吃好喝,甚至從不習武練劍,武門之修是一點也不修。聽說薛大将軍對此素不以為意,半點介懷之意都沒有。
薛字羨性耽遊樂在上京那群公子哥中也差不多是出了名的,嚴堰不知道,是即位之前常年在宮中不聞宮外事,也是能理解。
阮進玉撚了撚指尖,悄無聲息觀了一下邊上人的神情,雖未看出有何不悅,還是先開替薛字羨開解上一言,“薛二公子年紀是小些,愛玩些也是常理。”
就算不為了禁軍招兵買馬的事宜,這圍獵大會乃是皇家騎射圍獵,薛字羨既本就在受邀名單内,卻不出席,實也不敬。
不說會不會騎射會不會武吧,那麼多不會武的官家子弟貴門子弟也都來了。他這般,卻是會讓人诟病。
“薛公此番回京,本就樹大招風,不管如何,薛二的秉性都需收上一收。”
說到這裡,嚴堰的眉頭皺顯然的皺上了一分。
“陛下說的是,”阮進玉頭低了一分,“也是臣之責未盡全,當罰。”
“言重了,”嚴堰聲音忽然正色了一些,“老師有他之何責任?”
阮進玉也能聽出來這後半句是在為他找了由頭,在皇帝這,倒是了了。
這時候的天,烏蒙蒙的,人處在其間還是能正常視物,就是林中夜晚的風,比城中來的還要猛烈。
一陣陣突來的風席卷着一雙人,身上衣袍被吹的往後擺了幾擺就是定不下來。
嚴堰自是全部入了眼,悠悠開口:“且先回帳。”
阮進玉自然沒有二話,二人便從林子這邊往營帳方地走去,再往前一點,一直候在外些地方的洪恩公公見皇帝現身回來,立馬邁着碎步跟在了二人身後。
阮進玉并未有和皇帝走在左右側,步子也稍落了一些些。
皇帝的行動是旁人不可幹涉的,于是他就這般老老實實的跟着他走,沒有多話。直到這眼前的路越來越不對。
嚴堰這走的,為何直接走到他營帳面前來了?
阮進玉在他身後張着眼睛看了這面前的帳子幾番,後一刻,嚴堰便繼續邁步向前,公公立刻恭敬上前,替先卷簾。
而後,洪恩便止步于外,繼續恭敬候着。
阮進玉不确定的走上前,到門簾處時,看了洪恩一眼,才繼而進去。
“兔呢?”嚴堰視完一圈,回身來看。
哦,原來是來看兔子。
阮進玉動身去邊上将那隻被囚在角落的兔子抱了過來。
這兔子毛發還算順溜,灰白的毛,倒是有一點說的上奇點的,就是它腦袋上一片都是灰毛,倆眼中間之上卻是有一小道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