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右相半分關系沒有,那周天述的姻緣和他就更搭不上邊了,一點可以供他開口的機緣都找尋不到。
反而顯得莫名其妙。
他心一狠,摒去剛剛所想。
原是想直接沖進去找嚴堰,先提了這事再說。
隻是前一腳得到了一個消息。
今日晚些時刻,馴鷹台場地會上舉行比武大會,各方枭雄皆可上前,勝者自和圍獵會魁首一樣能得到皇恩獎賞,那是莫大得榮譽。
周天述,也會上場,與他人較量一番武藝。
這樣,阮進玉就忽而停住了腳步。
又是恰巧此時,迎面來了人。
皇帝和欽妃一同從營地中心的那方營帳走出來,想來是欽妃娘娘來尋的陛下。
阮進玉正常問禮,攆去方才的形色,好似就是正巧路過。
欽妃看了他一眼,溫雅笑着回禮,甚是得體。
嚴堰卻是停下步子後第一刻沒有反應,視線也同樣在他身上。
面對天子上來就眼神直視實為不敬,所以阮進玉一道都沒有看他們,微微垂了眼眸在二人衣擺處。
嚴堰開口了,“老師是來找孤的嗎?”
他的身前就是皇帝的營帳了。
這一刻,阮進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答是還是不是了,躊躇了一下,才硬是擠出幾個字來,“沒,現下是要回帳。”
嚴堰沒說話了。
邊上欽妃放在他身上的視線眨了一眨,随後從容一笑,這笑面上顯露,眼中卻是不顯形色,“帝師可是剛從馴鷹台回來。”
“這圍獵會事務多,自是繁忙,大人可是辛勞,”欽妃說着,視線移到了邊上的嚴堰身上一眼,“姒好備了一桌佳肴,大人可是賞臉,現下同去。”
她說這話時之前看的那一眼或許有詢問嚴堰之意,後者并沒有任何不滿,那便是意在準許的,如此,她才放言敢說。
說完,嚴堰依舊沒有開口,自然是和欽妃一樣,在等面前的人的回答。
好歹也是被尊為帝師的他,對待的不一般也是正常。
阮進玉不知如何拒絕,但也不敢貿然答應,于是倆相糾結下,下意識擡了眼想去察言觀色一番。
剛對上一眼,後者就開口了,嘴角半分弧度,嗓音端的是漫不經心卻又持肯定态度,“老師确實辛勞。”
如此,便隻能應下。
于是,他跟着皇帝和欽妃身旁,一道往營帳外的行宮宮殿走去。身後并未帶太多宮人,隻有洪恩公公和一位欽妃娘娘的貼身宮女。
這頓飯本就來得有些突然,沒理由拒絕的隻好跟着去。
好在姒好這位娘娘實在得體,她雖貴位妃位且目前是後宮執掌中饋當之無疑的後宮高位主,卻是為人和善,行為處事處處得體得禮,半分不逾矩。
就如在方才,阮進玉和他二人突遇,明顯這頓佳肴是她為其君王準備的,且二者得以有空閑濃情一下。姒好卻是當着大局為先,主動邀請了阮進玉這位君王帝師。
那位順妃阮進玉倒是還沒見過幾面有過交集,後宮之事他不幹預不多評之,當下,皇帝身旁之人是欽妃。
這飯吃的還是有些拘謹,阮進玉倒沒什麼緊張之意,隻是食不知味,卻還是同平日裡吃飯一般嚼的慢也一口接着一口。
“晚些時候的比武大會,”欽妃給身旁的皇帝夾了菜,無意的開啟了話題,“大人有看好的人嗎。”
說起這話,主位上的皇帝也看着像是來了興趣一般看向了他,像是一齊在等他的回答。
阮進玉手中的筷子無意識的擡了一擡,“我認識的人本是不多,若說看好,也不了解其方之形,怕是一時也答不上來。”
嚴堰卻是忽然一接話,眼皮已經垂下到手中碗筷,看着漫不經心,“沈長郎也會上場。”
他的意思是,你說你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沈長郎就是一個,你又認識,且他又會上場,看你如何說如何回。
“先前沒聽說,”阮進玉這倒是回答的幹脆,“與他不過近來賽會之交,忙于正事,旁的嫌少。”
他一想到今日沈長郎同他講的話,便這般一圓,不是在圓自己和他的關系,字字句句都在圓着沈長郎要做的事情來說。
皇帝信了,欽妃也信了。
對他這回答,嚴堰沒再開口,欽妃适時接過話,“不知也正常,我也是方才聽宮人提起一嘴才知道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