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大廳映入眼簾，天花闆上的白熾燈散發着冷白的光，患者、家屬、護士、醫生都行色匆匆，腳步聲、哭泣聲、安慰聲混雜在一起，嗡嗡地喧嚣着。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是醫院裡特有的氣息。

韓淩自從進入這裡就肉眼可見地變得沉默。

病房區則相對安靜許多，導診台前，一個小護士看見韓淩，習以為常道：“又來了。”

韓淩點了點頭，說：“來看看他。”

走廊裡偶爾傳來醫生查房時的低聲讨論，或是病人和家屬的輕聲交談。

韓淩在一扇門前停下，說：“到了。”

安以綏擡頭，就看見那扇門上的字樣——“長期護理病房”。

顯而易見，這是一間高級病房。

病房内，床頭的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屏幕上的數字和曲線顯示着病人的生命體征。

陽光透過窗子灑下來，輕輕落在那個人身上。

護工在一旁坐着，見韓淩進來連忙起身，說：“韓先生您來了，這裡一切都好，您放心。”

韓淩：“嗯，你先出去吧，我看看他。”

韓淩在床前的沙發上坐下，看着床上睡得安穩的人，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安以綏仔細觀察着那個人。

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很久，臉色是不正常的蠟黃，整個人骨瘦嶙峋。

韓淩默默走到安以綏的身後，問道：“他是不是很可憐？”

安以綏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安靜地站着。

韓淩歎了口氣，說：“其實我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可賀應說，我缺席了太多次，這次總該來看看。”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嚣。

剛才的那位值班護士壓低聲音，正在努力勸阻兩位中年夫婦：“病人現在在休息，您等一下再進去好嗎？”

一對兩鬓斑白的中年夫婦聞言一臉的不贊同，說：“那是我兒子，沒關系的。再說了我們就看看，不會打擾到他的。”

護士：“這……，還是等等吧。”

結果，那對夫婦一進門就看到了杵在病房裡的韓淩。

頓時，他們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但顧念這是醫院，不能大聲喧嘩。

于是那位丈夫語氣冷硬地說：“出去，往後也不要來。”

而那位中年婦女則是直接無視韓淩，自顧自地朝病床走去，伸手為床上躺着的兒子掖了掖被子，接着就用輕柔的語氣講述起最近家裡發生的事情。

韓淩低下頭，說：“抱歉，我隻是……”

中年男人沒有耐心地打斷：“你不用解釋，離開就行了。”

韓淩越發的無措。

這時，安以綏抓住韓淩下垂的手，輕輕說：“我們先走吧。”

不等韓淩應答就直接把他拽走了。

韓淩和安以綏在住院部外面的長椅上坐着，面前偶爾有一兩個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散心。

韓淩主動開口：“我想要自己呆一會兒。”

安以綏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說：“好吧，我去買瓶水，馬上回來。”

等到安以綏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韓淩終于忍不住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哈哈哈哈。”

四周的病人見怪不怪，畢竟這座醫院的精神科也挺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