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淩将安以綏探出被子的爪子重新塞了回去,然後說:“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等下我叫你。”
等安以綏的意識徹底清醒,已經早上七點了。
看着頭頂陌生的水晶吊燈以及四周風格獨特的裝潢,安以綏的大腦開始緩慢重啟。
這裡是哪裡?昨天發生了什麼?
哦,想起來了,昨天晚上遇到了那個神經病,然後哭了,然後被韓淩帶回家了。
等等,我哭了。
我當着韓淩的面哭了!
安以綏呆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耳尖逐漸泛起紅暈,努力平靜了一下心緒還是無濟于事,果然還是覺得好丢臉。
算了,還是起床吧,今天還要上課。
床頭整齊地疊放着一套嶄新的校服,安以綏提起一看,雖然略大了些但是不影響穿着。
不成想,剛剛撩起衣擺,某個人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于是,粉嫩的兩點、纖細的腰身以及向下延展的皮膚肌理皆直白地映入闖入者的眼中。
韓淩絲毫不覺得尴尬,十分自然地說:“你已經起了,那就趕快起床吃飯吧。床頭是我高一的校服,你穿着應該還算合适,衛生間裡我已經拿出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白色的。”
說完便十分識相地掩上了門,徒留下面紅耳赤的安以綏徒勞地抓住那層薄薄的布料。
安以綏惡狠狠地将那件稍顯寬大的短袖套在身上,在心中暗自唾棄自己。
臉紅什麼?都是男生,真是大驚小怪!
等到安以綏在鏡子前站好才發現這身校服到底還是有點大了,就連鎖骨下的紅痣都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安以綏伸手撫上它,奇怪,怎麼感覺周邊的皮膚有些發紅,連那一顆小小的痣都顯得格外鮮豔欲滴。
不知何時,韓淩已經站在身後,正默默透過鏡子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安以綏猛然驚醒,匆忙放下自己的手指,有點結巴:“怎……怎麼了?”
韓淩沒有說話,雙手伸到水池邊上,從後面看,這個姿勢像極了将安以綏緊緊地抱在懷裡。
安以綏的身體僵住了,正在思考該如何開口,結果就看到韓淩露出了與平時一般無二的笑容,說:“給,幫你擠好牙膏了,快點刷牙,然後到餐廳吃飯。”
安以綏接過遞過來的黑色牙刷,“我知道了。”
韓淩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在餐廳等你。”
安以綏捏着褲腰慢慢地從卧室裡出來,有些為難地說:“韓淩,這條褲子真的有點大,好像不太合适。”
韓淩看了一眼,說:“沒關系,吃完飯我給你找一條腰帶。”
安以綏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又想到自己早上醒來身上穿着明顯大了一号的睡衣,問道:“我的衣服呢?”
韓淩:“洗了,還沒幹。”
安以綏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吃飯的韓淩,人家畢竟照顧了自己,還早起做了早飯,于是悶悶道:“好吧,記得幫我找腰帶。”
韓淩拉開身旁的椅子,說:“我記得,現在快點吃飯。”
安以綏抿了抿嘴唇,上面還殘留着牙膏冰涼的感覺,為什麼感覺他今天早上有點兇。
其實這個感覺沒有錯,韓淩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妙,甚至可以說十分糟糕。
那股積壓的氣已經在心中悶了好久了,昨天晚上也隻是抱着安以綏才睡了那麼一小會兒。
就在昨天晚上韓淩将安以綏安置好就打開了手機裡的那份文件。
他是在是忍不住了,安以綏今天的狀态着實是吓到了韓淩了。
而且韓淩知道,一味的等待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真相早知道亦或是晚知道又有什麼關系呢?
可是他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那份文件看完之後是個人都很難保持冷靜。
窦臨辦事一直很靠譜,這次更是過分靠譜了。
許魏然的人生經曆幾乎是原原本本、白紙黑字地寫在上面,雁過留痕,包括一件隐秘的往事亦無所遁形。
藍底的證件照拍的很好,青春陽光、溫柔謙和,滿足了普通人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的一貫印象。
許魏然,男,17歲,是土生土長的岚城人,父親早年因故意傷害罪入獄,至今仍在服役;母親是一名普通面館的老闆,收入還算可以。許魏然從小學習成績就十分優異,不過在上小學時并不合群,十分孤僻,直到升入初中才漸漸展露頭角變得開朗。
值得一提的是他開始發生變化是在和安以綏成為鄰居之後。
韓淩摩挲着手機屏幕,是接觸到安以綏之後就改變了嗎?按下心中的疑慮,手指輕輕滑動,新的内容出現了。
剛剛大概掃了一眼,韓淩的血壓瞬間飙升。
有點想打人了,把人揍死的那種。
手機屏幕上的每個字都像是在對許魏然的控訴,對他罪惡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