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許魏然的自述——
因為父親入獄,許魏然和别的孩子不一樣。
又或者說受到的待遇不一樣,在學校裡永遠是被邊緣化的那一個,走在路上總覺得認識的人會對自己指指點點。
在這個階段,毫無疑問許魏然是陰郁、自卑的。
不過,很快事情迎來了轉機。
隔壁搬來了一戶人家,那對夫妻還帶來了一個同自己一樣大的男孩子,甚至在同一所學校。
但是這家的男主人與女主人之間的氛圍明顯不對。
或許是剛到這個地方,對于街坊四鄰的情況并不清楚,那個孩子以一種近乎可笑的天真靠近自己。
許魏然很抗拒這種沒來由的親近,“别跟着我!我們不熟!”
可是這并沒有打消他的信心,反而越挫越勇,“我叫安以綏,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在一個班欸,可以一起上下學嗎?”
許魏然是不屑于搭理他的,畢竟他真的很蠢。,吵吵鬧鬧的。
但是大家好像很喜歡愚蠢的人,安以綏轉學來沒有多長時間就和班級裡的人都混熟了。
漸漸地,他身邊充斥的聒噪少了許多,安以綏同自己上下學的頻率也變得很小,約等于無。
許魏然又重新回歸到孑然一身的孤僻狀态。
同往常一樣,許魏然經過安家的門口,防盜門沒有關好,透過縫隙許魏然聽見裡面正在爆發着激烈的争吵。
許魏然的腳步停下了,他成了卑劣的偷窺者。
“既然你不喜歡女人,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
“我需要一個交代。”
“所以他的存在隻是因為你需要一個交代?!”
“……”
“惡心!怪物!”
…………
接着就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很響。
安珧奪門而出,眼角發紅,結果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許魏然,說:“是小然啊,你怎麼在這裡?”
許魏然垂下眼睫,回答:“我來找安以綏,想和他一起去上課。”
安珧笑了笑,說:“他已經走了,你……”
許魏然連忙擺手,“沒關系,我也剛出門,沒有等很久”
安珧也自知自己的狀态很不好,說:“阿姨還有事,先走了。”
許魏然望着女人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原來是這樣。
許魏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到學校,也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目的将自己偷聽到的内容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
冷漠是人的天性,摧毀是刻在人類基因鎖上的劣性根,這是許魏然很早就悟出來的道理。
直到安以綏哭着跑向自己,許魏然的心中别說感到後悔了,甚至生發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他又回來了。
許魏然面無表情的傾聽着安以綏的困惑,直到他擡頭望向自己時才适時露出一個天衣無縫的微笑。
“明明我們是好朋友啊,他們為什麼要那樣說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們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他們都不和我一起玩了,他們讨厭我!”
許魏然盯着安以綏緊皺的眉頭,說:“沒關系,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樣的。”
安以綏看着許魏然溫潤的眉眼,問:“那他們孤立……不理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啊?”
許魏然攬住安以綏,埋在他的肩頭,語氣裡是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是想說他們孤立我吧。沒關系呀,畢竟他們都很愚蠢的,又蠢又壞。”
安以綏愣住了,在他眼裡許魏然一直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隻不過嘴巴偶爾會很毒。
許魏然捏住安以綏的臉頰,笑着說:“既然他們都那樣對你了,就不要在心裡美化他們了,或許這樣會讓你好受一點。”
“哦。”
可是壓死駱駝的往往是最後一根稻草。
安珧走了,甩開讓她放棄夢想的人渣,丢下累贅的兒子,走得很幹脆。
于是原本藏于暗處的猜測仿佛得到了證實,惡毒的傷害全都浮出水面。
安以綏被霸淩了。
與安以綏的情況恰恰相反,許魏然竟然越來越受歡迎了,性格也越來越開朗。
就這樣,安以綏的身邊漸漸隻剩下許魏然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安以綏與許魏然的身份完全調換了。
安以綏成了許魏然的影子。
對于許魏然的“不離不棄”,安以綏甚至心存感激。
多麼可笑!
時光飛逝,三年的初中生活很快就過去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聽了許魏然的“建議”,将成績控制在中等偏下,至少在安以綏看來這樣是有用的。
初始驚豔,而後泯然衆人說得好像就是他。
安以綏對于高中已經不敢再抱有期待了,隻是希望不會變得更壞就好。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傳的,流言蜚語紛至沓來,甚至比在初中時更加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