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關系,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上天最喜歡捉弄人,禍不單行從來就不是一句戲言。
每周一小測,這是岚城附中的慣例。
安以綏一個人靜悄悄地坐在考場的角落裡,手裡還緊握着許魏然在考場門外塞給他的一顆水果糖。
可能是因為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後續進入教室裡的學生竟然都沒有注意到他,自顧自地說着話。
“诶,你說的是真的嗎?十三班的那個安以綏真的……”
“當然是真的!”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安以綏短暫地擡起了頭,很快又驚慌失措地将頭埋地更低了。
那兩名學生的談話還在繼續。
“聽說他爸是個瘋子、怪物,他媽媽受不了直接就跑了,你看他平時陰郁的樣子,可能也……。而且呀,我聽說他以前成績很好的,可是後來的一次考試成績突然斷崖式下跌,估計以前的好成績估計也是靠作弊得來的。”
“天啊,虧我之前還以為他隻是不太愛說話。”
“我也是,我們以後還是躲着他點吧。”
“你說的這些事保真嗎?”
“肯定是真的!這些事情可是得到過和他一起進來的那個學霸證實過的,就是那個一班的許魏然。而且他還不讓我們到處亂傳,怕對安以綏造成不好的影響。”
“哦,學霸校草說的,那肯定是真的了。”
“而且好像一開始就是他纏着校草的。”
…………
後面那兩個學生繼續談論的内容,安以綏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手中攥着的那可水果糖已經被手掌的溫度融化了,黏膩的糖液沾滿手指,令人感到發齁的工業糖精的氣味逸散在空氣中,安以綏覺得這股味道真的好難聞,甜膩到有點想吐。
不會的,許魏然不是那樣的人。
他們肯定在說謊!
一定是他們搞錯了,一定是的!
連書包都沒有來得及拿,安以綏握緊雙手就沖了出去。
“剛才是誰出去了?”
“不知道,不過也不太重要,考試就要開始了。”
“哦。”
岚城附中的校園面積挺大的,最西邊的小樹林平時除了小情侶會在夜晚光顧一會兒,其餘時間都可以說人迹罕至。
這讓安以綏覺得很有安全感,所以每當心情不好又或者想要回避人群的時候,他都會到這裡來。
當然,不難想到,許魏然也知道這裡。
安以綏躲在樹後,寬大的樹幹将他瘦小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雙腿一遍又一遍地喪失知覺,透過樹冠縫隙投射下的陽光也變得炙熱。
腳步踩過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響。
有人來了。
安以綏原本放空的思緒猛然回籠,将自己的身體蜷縮地更緊。
果不其然,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似乎是笃定可以在這裡找到安以綏,語氣裡滿是閑适:“小平安,怎麼躲到這裡來了?我不是說最後一門考完要去三樓找我嗎?我可是在那裡等了好久的。”
安以綏沒有說話。
很快,他就來到安以綏的面前,輕輕蹲下,笑着說:“怎麼不說話?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可以講給我聽,或許心情會變好一點。”
安以綏依舊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拒絕溝通。
許魏然保持着風度,扯過安以綏的手,從口袋裡拿出濕巾,開始不緊不慢地幫安以綏清潔黏糊糊的右手,就連指縫都沒有放過。
安以綏的手腕動了動,想将自己的手解救出來,可是許魏然的力氣太大了,即便手心已經被擦得泛紅,兩個人的姿勢還是紋絲未動。
到底是沒有忍住,安以綏輕聲地問:“許魏然,我今天聽到了一些事情?”
許魏然終于放開了安以綏,然後就開始将用過的濕巾認真妥帖地疊起來,“什麼事?”
安以綏迅速将手收攏到自己懷中,“就是……就是關于我的傳言……”
許魏然的動作一頓,接着就十分自然地銜接起來,說:“你都知道了。”
安以綏:“什麼?”
這時候的許魏然反倒是十二分的坦誠,他笑着說:“是我做的。”
聞言安以綏整個人就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将他心底的信任與僥幸徹底澆滅了,他隻是機械地重複着一句話:“為什麼?”
許魏然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誤,反而興緻勃勃地說:“因為我不想要你離開我。”
他伸手撫上安以綏的臉頰,為他拭去眼角溢出的淚花,溫柔地說:“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現在你真的隻屬于我了。”
安以綏躲開觸感冰涼的手指,聲音嘶啞:“所以,你就毀了我。”
許魏然不贊同地說:“當然不是,我隻是為你留下了唯一忠誠的觀衆。當然,你也有且隻能有我一個觀衆。”
安以綏一巴掌甩到許魏然的臉上,在那張白淨的面皮上留下清晰地指印,“滾!我會把你做的惡心的事情告訴所有人,你才是那個怪物!”
許魏然平靜地拭去嘴角的血絲,面無表情地說:“可是誰會信你呢?一個從初中就聲名狼藉的劣等生和一個光環滿身的優等生,大家會選誰呢?”
答案毋庸置疑。
“所以,乖一點好嗎?那些蠢人的話不用在意,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