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劍閣,煞氣絲毫不遜于美人冢。不同于美人冢有些頹廢,劍閣之内充斥着傲氣與不屑。
這裡隻服強者,弱者不配進入。劍閣内的群劍會欺負進入閣内的修士,修為低者常被打得哇哇大哭,單單為了一睹王者之劍的風采,挨一頓揍,着實不劃算,說到底還有些難堪,因此很少有人涉足劍閣。
棱月進入劍閣後,群劍很是興奮,好久沒來人可以戲耍了。
群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興奮是有,但沒有上前挑釁她。在她身上聞到了同伴的味道,料想她是個劍修。
總有膽大的,從劍鞘中飛出,不屑從背後偷襲,想從正面降維打擊。想法是好的,劍直指她的肘關節時,棱月調轉身形,三步一跨,拿過劍鞘,将它按了回去。
劍身抖動,想要出來,剛一冒頭,棱月彈指一揮,老實了,她便放回原處。
不過一招,群劍老實了一點,一看是個硬茬,誰愛出糗誰去。
棱月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好劍,大都狐假虎威,空有架勢,倒是跟美人冢一個尿性,隻是在外圍。
劍閣與藏書閣不同,雖都稱閣,劍閣則有往下走的樓層,更高也更深。
往下,下了一層,光線幽暗,明顯感覺周身有東西盯着的感覺,如芒在刺。
棱月頭皮發麻,頭上有東西。以盤龍過明路,看見一把懸劍挂在頭上。若是棱月再往前邁一步,懸劍劍下便入了她的天靈蓋。
她避開,往裡面走,腰後側抵着無名劍柄,如蛇攀附在身上,從腰後側直上,要往心窩處撐擊。
這一層,有些邪性。棱月沒打聽清楚,一般劍閣以下關押得都是不服管教的劍胚,以無邊黑暗為刑,幽居磨練劍性。當然有不少陽奉陰違的劍胚,蒙混過關以為改了性子,轉上了一樓。
料想這裡也沒什麼好劍可以觀摩,棱月轉身想走。頓時劍群來往穿梭,起了劍風,盤龍被吹得火焰亂舞。
地下一層的劍群,日子過得甚是無聊,好不容易來了個人,可以戲耍玩一玩,怎可輕易放過。别怕,别怕。輕則嘛,吓得屁股尿流,重則嘛……殺了便殺了,技不如人也怪不了我們。
劍風帶着陰冷潮濕,劍過留痕,空氣凝滞。
“星辰大海。”棱月将盤龍星星之火取了個名,叫星辰大海。火焰鋪開,劍室迎來許久不見的亮光,如正午烈焰般熾熱。
群劍有些不适應,暫停攻勢,之前它們怎麼玩呢?劍身金屬相碰,勉強能擦出個火花,聽個響,看個亮。玩多了覺得意義不大,之後便長期以往活在黑暗之中,不知今昔幾何。
也不去找棱月玩了,打架沒意思,能玩火耶。群劍劍鋒一轉,挑起星火,彎曲劍身,一松,星火被蹦哒在半空,劍身下腰一接,繼續高抛。
好玩好玩……你抛我接,我抛你接。群劍鳴鳴,樂不思蜀,沒人理會棱月。
棱月樂得輕松,她在劍室行走。看着劍室滿牆的劍痕,還有破碎的殘劍。她蹲在地上扒拉,手背觸碰到殘劍,它竟然化為齑粉,成了劍室的一抹塵粒。
群劍玩鬧歸玩鬧,眼睛還是盯在棱月身上,看她想幹什麼。
看見殘劍化為齑粉,集體沉默了,火也不想玩了。星火正玩得高興,怎麼群劍回歸原位,一頭霧水,怎麼不玩了?
她沒留意群劍,倒是用手抹開,瞧見隻剩劍柄的劍,拿起握在手上,特别趁手。别在腰間的寬帶内,應該可以帶出去吧。
看着群劍啞火,棱月出去前,幻劍一揮,凜冽的劍意像是攜帶多年的風霜雨雪,又似帶着四季輪轉交替的生機。她要告訴群劍,不管身處何境地,不可心生放棄。
閉門,樓下一層再度陷入黑暗。與以往不同,新鮮血液補充了即将枯竭的心髒,使之重獲新機。
棱月回到第一層,看見導引牌指引,王之佩劍。第二層是尊者岐九曆來使用過的佩劍,若能過第一層劍群的襲擾,便可以有幸看到。
棱月是後者,劍閣比自己想象得要溫柔一些。她自己不曾察覺,身上帶有美人冢劍群的氣息,一人含重劍。
進劍閣時,不知不覺間氣息覆蓋,劍群被壓制着不敢造次。
省去很多時間,棱月上了第二層。忘了說了,劍閣無人看守,也不需要看守。裡面都是硬茬,就看誰比誰更硬了。
第二層邁入,群起圍攻,一個一個氣勢迫人,若是她有什麼輕舉妄動,殺之。
“在下棱月,前來賜教。”她以身化劍,投入車輪戰中。
“青山破曉劍。”自爆家門,與她先行對抗的是,跟随幼年岐九的第一劍,少年劍氣。
兩劍相抗,盤龍護在棱月周身,棱月被少年蓬勃的向上朝氣所惑,指尖血落在破曉劍上,有了媒介,快速将青山破曉劍拉入幻境中。
青山破曉劍,化為少年岐九,爬山涉水,在崇嶺險峻中,尋找可以鍛造寶劍的材料。
天靈地寶附近都有精怪守護,岐九隻身前來,也毫不退怯,隻有興奮,終于可以親手鑄造寶劍。
霧氣散開,耳畔傳來“入玄石,露淬,投優等地精礦石,加入玉機液……以靈氣催化,以意念雕琢……”
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