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過去了嗎?”他冷聲問。
立在黃衣女子身旁的黑衣人颔首道:“送了,可是,爺為何突然改了注意,讓他們兩個待在一處。”
趙元瑾微微皺眉:“且讓她姐妹今夜相聚一番,日後分離,怕是到了地獄才能再見。”
“是,可藥醫說她确有喜脈,爺還是要殺她嗎?”
“……”
“禀侯爺,上将軍帶人過來了。”門外一小厮倉惶通報。
趙元瑾微微擡眸,對地上的女子冷聲道:“還不起來。”
“是。”女子腿腳酸麻半拐着起身,
她本是無名無籍的賤奴,現在是趙元瑾的死士,今夜是她第一次執行任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趙元瑾,可她的任務卻不是殺人,主子讓她扮成一個名為樓慢慢的妓|女。
從她進入涅槃閣起,她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主子随便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下一刻,趙元瑾一改冷淡的态度,伸手扶她,她身子僵硬住,不敢動彈。正這時,房門被淩平洲推開。
房内的黑衣人拔劍而立,淩平洲望了一眼屋裡的幾人,似是又看到了什麼非禮勿視之事。
楚茵茵暗暗打量着趙元瑾,心道:他莫不是有什麼異癖,每每與佳人私會,必需暗衛相護?當真是奇哉怪也!
“你們幹什麼?”黑衣人仰起頭,故作一副嚴肅的神情。
“無妨,請各位進屋來談。”趙元瑾文質彬彬,扶黃衣女子坐到床榻上。
幾人進屋後雙方對峙而立,也沒有完全對峙,畢竟程步雲,百裡公子笑容可掬。
“這位便是樓慢慢?”淩平洲望向床邊清瘦的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慮,這女子步伐輕盈應是練過幾年輕功,她習慣餘光看人,神情難掩細微的警惕,坐姿看似妖娆,實則腳掌抓地,下盤極穩,方便随時攻擊,所以,她多半是個女殺手,而不是所謂的官宦罪女樓慢慢。
“瞧這容貌身段,委實不值一百兩,不如當做見面禮,送給上将軍,也算是趙某的一片心意。”趙元瑾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淩平洲。
淩平洲無視他的挑釁,神情冰冷。
趙元瑾看似和煦的笑容下,斂藏着一股肅殺之氣。
隐隐感覺到濃郁的火藥味,楚茵茵不悅道:“她又不是物件,怎能送來送去。”
早看不慣這些纨绔公子的做派,趙元瑾更甚,他是碩婉長公主的獨子,因生而無父,所以格外受皇家重視,幼時便被接進宮裡與皇子養在一處。
其樣貌更有一笑醉衆生的美譽,自然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又怎屑去顧及旁人的感受,他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放個屁都有人誇獎,會寫幾個字,世人就争相追捧,什麼文學造詣極高,就連風流成性,纨绔不堪這種評價用在他身上,也成了褒義詞,當真是魑魅魍魉狗官當道。
“茵茵是吃醋了?”趙元瑾像是要宣示主權一樣,故意在淩平洲面前親切的喚她‘茵茵’。
“胡言亂語些什麼?”楚茵茵徒然有些緊張,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百裡一臉迷茫的望向眼前這個俊俏‘小公子’,心下想入非非,這是什麼龍陽之好?
莫不是還有兩個男人争?
趙元瑾臉上挂着笑,頗為誠懇老實的認錯道:“你我有婚約在身,我實不該來這煙柳之地。”
“你愛來不來,與我無關?”楚茵茵尴尬的撇開眸子,怎麼又扯到婚約上了,心中暗暗祈禱,求你不要再說了。
“茵茵可知,這世間女子無數,卻唯你一人在我心中。”趙元瑾言辭間甚是虔誠。
我是何時去你心中的?
楚茵茵對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自己素日與他并無交集,他這憑空冒出來的喜愛,簡直是毫無道理,何況,一夜兩次撞見他狎妓,他是怎麼還有臉說的出這些肉麻的話,完全沒有羞恥心嗎?當真是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對他的刻闆印象。
淩平洲眸海泛起寒光,氣勢淩人的向前壓了一步。
對面黑衣人高度警戒的注視着他,手掌暗暗探上劍柄。
趙元瑾見他擋住視線,微微歪頭對楚茵茵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和煦微笑。
楚茵茵觸及到他勾人的眸子時,下意識躲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轉眸看向床榻上的黃衣女子,尴尬道:“多有打攪,你們繼續。”
趙元瑾見她要走,情緒低落道:“茵茵果然是在與我置氣。”
誰跟你置氣了?楚茵茵暗暗咬牙,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我們走罷。”淩平洲看出她的窘态,移步護在她身側,這淩厲的氣場必是無人敢攔了。
“茵茵對我誤會頗深,還請上将軍成全,容趙某禀明。”趙元瑾越發苦情,竟然不像是裝的。
見他這番糾纏,倒像是楚茵茵負心于他,他怕是忘了自己今夜的所作所為,雅苑狎妓,盲拍花雛。
先前笑着說‘如你所見’的硬氣去哪裡了?
楚茵茵揶揄道:“如此說來,我倒是要問一問小侯爺,你與劉依華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