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是說完婚前,都得及時回禀她的去向嗎?”黑衣人樣貌冷峻,自帶幾分憨傻。
“那你可打得過淩平洲?”趙元瑾自然知道他,四肢發達,腦子不好。
“打不過。”黑衣人垂下眸子,暗暗自責。
*
翌日晌午。
秀秀急聲喚着小姐。
楚茵茵困意未消,聲音慵懶:“昨兒夜裡不是告訴過你,早上不必喚我嗎?”
秀秀委屈道:“是老爺喚你。”
“小姐起來了嗎?”徐姨端着一盆熱水從門外行來,陽光穿透熱騰騰的霧氣漂浮着顆顆塵珠。
“起來了。”楚茵茵應聲,靠坐在床榻上,未施粉黛的模樣靈動純美。
“你是不是又闖禍了,我看老爺臉色不好,催了好幾次讓你去前廳。”徐姨邊給她更衣邊絮叨着。
楚茵茵有些心虛,這楚弘逸不會是聽了些什麼不該聽的吧?
去前廳的路上感覺像是要去面“聖”一樣,不安得很。
前廳。
行至門口,見廳裡陳列着許多珍品,左邊依次有上好的蜀紙、宣筆、紅絲硯,玉石盆景,青果紅櫻,卷起來的應是些書畫之類,再是些女兒家用的香薰口脂,最後是一張七弦古琴。
七弦古琴?
名為知己,難道是醉仙樓的花魁,夭非非來了?
她不會以為我是男兒身,喜歡上了我吧?
這麼多的禮品,和下聘求親也相差無幾,楚茵茵一陣竊喜。
至于右邊,依次是東坡肘子,烤全羊,外加一盒子糕點。
要是平日,這些也是好東西,今日注定是要遜色些。
楚弘逸正坐廳中,看不出是喜是怒。
她不明狀況細聲問徐姨:“這些東西都是誰送的,這是得了青果讓我來嘗?”
徐姨仔細辨認,小聲道:“左邊好像是趙小侯爺差人送的,右邊是程步雲公子帶來的。”
原來是趙元瑾送的,也不過年也不過節,他這個人還真是愛送禮。
至于程步雲,他來幹什麼?
“程步雲何時來的,呆了多久?”
“早膳後不久便來了,與老爺品茶叙話,呆了一個多時辰。”
心中暗叫不好,一個多時辰,那也是能聊不少閑話,追問:“他們說了些什麼?”
“在那邊嘀嘀咕咕些什麼,還不過來。”楚弘逸頭頂冒火。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徐姨搶了句,快步退到旁側,一副你且自求多福的模樣,硬生生與她劃清了界限。
她勉強笑着走過去,行近時隻聽楚弘逸一聲呵斥:“跪下。”
“爹爹,發生何事了?”楚茵茵佯裝不解,一副全世界我最無辜的神情。
“發生何事?你心裡會沒有數嗎?”楚弘逸吹胡子瞪眼,命令道:“魯管事,速去請家法。”
請家法?他居然要對我請家法?
先跪為上,态度誠懇道:“爹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錯在哪兒?”楚弘逸甚是嚴肅。
一雙水靈靈的黑眸滴溜轉着,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嗫嚅道:“不該去醉仙樓。”
“知道不該,你還去,你說說你先後鬧出了多少笑話?”楚弘逸怒氣正盛。
她隻得暫避鋒芒,小聲嘀咕:“能有多少笑話,這左右也不過兩件小事。”
去醉仙樓也沒自報家門,實在不知,怎麼又成笑話了。
“兩件小事?你可知大家閨秀是為何物?”楚弘逸被氣得胸口郁結,氣息極為不暢。
“姑父息怒。”正這時,淩平洲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孑然孤挑的身形透着一股睥睨天地的強勢。
“平洲來了,茵茵嬌蠻任性,害你受累了。”楚弘逸見到淩平洲,怒氣驟然消減許多。
“醉仙樓之事錯在平洲,是我言語得罪趙元瑾,與茵茵無關。”淩平洲闊步進屋,垂眸看向老實跪着的楚茵茵,本能的想去扶她,伸出手時,又怕唐突了,未及收回的掌心懸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