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匆匆收拾了些衣物,晚膳上,楚弘逸幾次欲言又止,飯後還是忍不住問:“可是淩少保來信,催你們回去?”
“不錯。”平洲恭敬應聲。
“如此,是不敢留。”楚弘逸心中犯怵,不敢再多問,生怕又聽到些自己不該知曉之事。
淩平洲見他的模樣亦是心知肚明,轉目望了望楚茵茵:“我們走後,妹妹可耐些性子,再是程步雲邀去的地方,務必身邊多随些人。”
“身邊随再多人,也不如表哥一個。”楚玉笙之意是淩平洲武藝高強,無人可及。
傳到幾個大人耳朵裡,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淩平洲心下不忍,未作答。
夜色愈深,淩平洲攜望南、秋怡乘車離去,左右放心不下留了志、福、廣、吳四人在都城暗護,車馬出城後,一行人都改輕裝騎馬,日移百裡,與汴京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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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子府的人前來傳話,說是太子設宴,恭請上将軍即刻入太子府一聚。
楚弘逸心中犯怵,暗暗捏着虛汗,告知來人,上将軍已經離府。
太子府。
太子趙顯淳面色不善,廳内除了傳信之人,還有上官叙奉、司馬少卿侯着。
趙顯淳道:“這個淩平洲莫不是能未蔔先知,我們昨日才得到的情報,他竟溜的這麼快?”
“許是巧合,他本就是為賀公主大婚而來,如今離去也在情理之中。”上官叙奉寬言。
“不對,此事你去查,少卿即刻加派人手去追,莫叫猛虎歸了山。”趙顯淳神色凝重,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兩人領命後各自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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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城暗樓。
桑牙坐立不安,有人花萬金要買淩平洲的項上人頭。
淩平洲是誰,那是雁門關外一劍定乾坤,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且不說他淩家嫡子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的淩家軍将領,這也不是說殺就能殺的,這筆買賣可不劃算,倘若是尋常買家,桑牙肯定是問侯過他十八輩祖宗然後嚴詞拒絕,可偏偏這買家是朝廷的人,朝廷不方便出面,才交給暗樓的人來辦,總之,此事非同小可,是鼎鼎棘手的。
畢竟無論得罪哪一邊,自己都吃罪不起,正心急如火,敲門聲響起。
“公子,黑老大來了。”
“進來。”
黑老大地匪出身,身上背着命案,是朝廷的在逃通緝犯,在枉生城摸爬滾打這些年,給桑牙辦過不少事,也是有些手段的。
得知昨日開罪的少年是淩平洲後,黑老大也是有些後怕,連忙解釋:“此事怪我,隻貪小娘子貌美沒忍住,我真不知這玉面小子竟然是個上将軍。”
“若是讓你殺他,你敢不敢。”桑牙露出一抹狠氣。
黑老大腿一軟,莫名的心慌,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門清的,讓他殺淩平洲,這相當于是不知名的小妖攔了楊戬的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他這人第一好色,第二貪财,第三才是惜命,殺淩平洲對他來說是揚名立萬的機會,再想起淩平洲身旁的美貌小娘子,心一橫,粗聲道:“敢。”
桑牙與他耳語一番後,黑老大躍躍欲試的離開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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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步雲再來府上,本是想在樊樓擺酒,感謝淩平洲等人,如今也隻能在心裡欠着。
他妹妹解毒後已回兖州去了,至于他,打算先在都城置辦宅院,專心溫習功課,以備參加明年的殿試,說到殿試,他又順嘴提到了楚茹茹,說楚茹茹與徐州夫人是相見恨晚,早當成親娘來待,八成是有好事将近。
這徐州夫人之子,明年也要參加殿試,若是高中便是進士之才,且尚未婚配,楚茹茹心底可是滿意的很。
淩平洲不在的這幾日,楚茵茵感覺整個世界如空了一般,索然無味。
偏偏太尉府的嫡女高惜榮遞了貼,邀她前去賞菊,莳花别秋。
反正閑來無事,想着去瞧瞧也是無礙,與往常一樣隻徐姨陪着她。
進了太尉府,不過是些金絲菊開的還算好看,院中六七座亭子圍繞一處圓台而建,亭子之間渠道相通,造景新穎别緻,亭子裡除了高惜榮,曹美娥等人,還有不少是頭次相見,或坐或立在各處,估摸有二十多人,圓台上今日隻擺放些花草,實是舞姬獻藝之所。
高惜榮穿了一件水藍色的小襖,臉上堆着笑意,顯得格外親近:“楚小姐,你真的來了。”
“高小姐好。”
聽你的語氣,我是不一定會來咯。
“慕榮見過楚小姐。”粉衣女子過來示好,樣貌還算标緻,隻是脂粉味重些。
“高二小姐好啊!”楚茵茵隐約記着高慕榮應是高惜榮的庶妹。
“楚小姐不僅文采出衆,樣貌又生的這樣好看,簡直是仙女下凡,難怪能引多少高樓雅室閑賭,連慕榮這小女子見了也是喜愛的緊。”高慕容滿目含笑,一陣吹噓。
“高二小姐過譽了。”楚茵茵亦笑着回應。
曹美娥見高慕榮隻追捧着楚茵茵溢美攀談,心裡一陣不悅,“楚小姐,這是一個人來的?你的表姐妹呢?”
她未見李秋怡淩望南的身影,這才敢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