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上官叙奉搶先出列,像是在争什麼豐功偉績。
司馬少卿看向他,神情閃過一絲自責。
“多此一舉。”顧重禹瞥了他一眼,眸子卻落在了司馬少卿身上。
兩人神情凝重,隻低着頭再不敢多辯。這時耳邊傳來腳步聲,譚耀闊步行了進來:“參見禦史大人。”
顧重禹睨向廳内的幾人,吩咐道:“你們退下吧,莫再叫下九流的人随意進去了。”
“是。”兩人領命,相視一眼退去。
小吏也随之恭敬退出大廳。
三人行至廳外,小吏心中惶惶不安,鼓起勇氣請教道:“兩位大人慢行,屬下有一事不安,請大人賜教。”
“何事?”上官叙奉側身止步,眸子卻是看向有些失魂的司馬少卿,也跟着心不在焉。
小吏滿面疑雲道:“屬下愚笨,禦史大人令屬下記晨昏冊,今日所記之事,可是有何不妥之處?禦史大人似是不悅。”
上官叙奉這才量了小吏一眼,正言道:“禦史大人的心思,豈容你随意揣度。”
“是。”小吏更加不安。
上官叙奉見他面露難色,指點道:“禦史大人諸事繁忙,自是沒有閑工夫聽你悉數楚府日常,下次,你可簡要叙述,這楚大人可自由出入府,無甚好記的,楚府小公子年幼,亦無需過多關注。”
“是。”小吏半知半解的望向二人,月光下他們周身透着一絲隐谧,小吏認真思索,仔細揣摩,心中暗道,如此說來,是隻剩楚小娘子一人可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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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内。
譚耀遞上密函,顧重禹看過後引燃于燈前,一瞬間廳内被照亮了幾分。
他看着眼前燃燒的火焰,似是想起了什麼,竟生出一種想要徒手去撲滅的沖動。
腦海裡楚茵茵在船艙中撲火救詞的畫面曆曆在目,那些詞全被自己燒了,望着眼前滅去的火光,男人的眼眶竟是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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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六。
樂女不可進府,程步雲把鼓樂搬進了房内。
楚茵茵正滿屋熏香,一道瘦挑的身影豁然擋在眼前,她心虛的擡起眸子,舌頭打結:“玉,玉笙。”
房門半掩着,楚玉笙疑惑重重的立在房中。
秀秀與徐姨正擡着一筐土出現在他面前,程步雲趕緊跑去關上了房門。
“玉笙,是何時來的?”楚茵茵柔聲試探。
“你們在做什麼?”小家夥學着大人的樣子,一臉嚴肅。
程步雲擂了幾下鼓,皮笑道:“說是在排演話本,你也不信呀。”
楚玉笙不理程步雲,急聲追問:“到底是在做什麼?”
楚茵茵隻得将事情的原委簡要告知。
聽到淩平洲的名字,楚玉笙這才軟和下來,甚至覺得他們做什麼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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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淩平洲泡在浴桶中,散去一身疲倦。
裹着帕子出來時,雄厚的胸膛上潺潺水珠順着結識的肌肉線條蜿蜒流動。
楚茵茵偷偷瞄去,男人身形挺拔,體态健壯,勁瘦的腰肢看得人移不開眼。
淩平洲喉結動了動,手掌按住腰間帕子。
看到男人手上的動作,楚茵茵心下驚呼,他莫不是連帕子也要解了?霎時面紅耳赤,懷裡像是揣了隻怦然亂撞的小鹿,羞澀道:“表哥,你,你要做什麼?”
淩平洲眸光微斂,“你把我的衣物都洗了?”
“我?”楚茵茵這才想起自己做了蠢事,心中一羞,撒腿跑去床榻。
淩平洲抿嘴笑了笑,乖乖整理好地鋪,佯裝閉眼,心裡卻舍不得睡。
楚茵茵緩緩放下幔帳,神經莫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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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七。
宣化門。
契丹使者持令出城,城門守衛例行檢查,物資不多卻足足查驗了半個時辰,還要對每一位随行人員進行核實,耶律喜達甚是不悅,一連對護送使者公良侍儒催促了多次,又與随身侍從用契丹話罵罵咧咧一通。
公良侍儒望向幾人,心中不悅,面上卻隻能安撫衆人勿急。
忽然兵行馬踏之聲,氣勢如虹的襲來,一衆契丹人瞬間被城内禁軍圍得水洩不通。
首領禁軍之人正是司馬少卿,他舉起弓弩對準耶律喜達,扣動機關,箭稍差半分,射殺了他身後的随從。
司馬少卿嚴聲道:“膽敢多一句,殺一人。”
耶律喜達瞬間像離了根的枯草,無力反抗,一衆契丹人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