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未來,是你的伴侶?”
向浔問道,神色中帶着某種莫名的情緒。
青年點了點頭,道,“沒錯。”
少年松了一口氣,心中的負罪感減輕了不少。
但他的心髒卻難受了一下,像被嫉妒的毒蛇咬了一口。
斯樂沒有注意到少年的情緒。
在潛意識中,他覺得現在的少年,就是未來的愛人,隻不過看上去年紀小了點。
但現在的向浔不這麼覺得。他隻恨自己來得晚了,才讓未來的自己得了心上人的滿心愛意,連帶着他受益。
可這種受益,令他很不舒服。
少年深吸一口氣,道,“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他對科幻類的文學作品不感興趣,但也知道,斯樂這種情況,很危險。
斯樂垂眸思索片刻,道,“需要找到時間沙礫。”
“哦好,我知道了。你先在這裡待會兒,我去做早飯。”少年說完後,離開了房間。
幸虧最近老爸在外執行任務,江女士到外地采風創作,爺爺找之前的戰友叙舊,而兩個哥哥一個打工攢錢,另一個早戀去了,導緻家裡沒人。
不然,他就得拿着身份證開房了。
等向浔離開後,斯樂坐在床上,将整個房間打量一番。
比起他那冷色調的房間,向浔的房間更像是一個青春期男生的屋子。
房間裡放了一張大床,床頭櫃上擺着台燈。靠牆隔着一個大衣櫃,底下散落着幾雙運動鞋,襯着木制的地闆,十分溫馨。
他躺在床上,很快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一個多小時後,少年湊過去,道,“吃飯嗎?”
斯樂睜開眼,用一根手指抵着少年額頭,将人推遠。“端上來。”
“哦,好的。”少年任勞任怨。
中午時分,向軒從外面回來,美滋滋地回想約會的細節。
他剛一進屋,就看到了沙發上的白大褂,臉色立即改變,招呼廚房的弟弟,“小浔,你是不是帶外人來家裡了?”
向浔聞言,放下用過的碗筷,道,“沒,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沙發上搭着一件白大褂”向軒皺着眉,察覺到弟弟有事瞞着他,“等等,你不會學人家‘金屋藏嬌’吧?”
一邊說着,他一把拉開了向浔房間的門,往裡掃了一眼。
向浔心中一驚,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怎麼可能!我連個早戀對象都找不到!”
向軒一臉狐疑,但房間裡的确沒人,“那你緊張幹什麼?像是怕被我發現什麼。”
“親兄弟之間也要有一定的隐私,誰讓你開我房間的。”
向浔理直氣壯,還白了二哥一眼。
“好好好,跟我還生分起來了。我和你說,談戀愛可以,親親抱抱也可以,但你要是突破了最後一層底線,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可都不會放過你”
向浔把門使勁一關,隔絕了二哥的喋喋不休。
緊接着,他看到斯樂赤着足,施施然從衣櫃裡走出來。
從某種程度上,向二哥說中了。這裡雖然不是“金屋”,但的确藏了一位“嬌”。
“這裡不能待了,借你身份證一用。”
“能告訴我原因嗎?”
“被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會導緻時間線紊亂,産生一些不可預料的意外。”
畢竟,按照正常時間線來說,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向浔道。
*
少年咬着筆冥思苦想,努力回憶二哥情書上酸不拉叽的話。
他打算寫一封情書給斯樂。據說這樣很浪漫,可以增進情侶之間的感情。
花費了近五個小時,他才寫完,興沖沖拿着去找斯樂。
這段時間,為了避免被人看到,斯樂一直待在賓館房間裡,靠着異能,慢慢積攢時間沙礫。
而向浔不但借了身份證開房,還負責送一日三餐和自己。
後面的兩字是添頭。
斯樂對小孩的興趣不大,但看在對方是未來伴侶的份上,還是很給面子。
少年輕車熟路地敲開門,走了進去。他看到坐在床上的青年,黑眸一亮,“斯斯,我來了,你還在忙嗎?”
斯樂垂着眼睫,白皙的手拿着一個玻璃瓶,裡面的沙礫發出明亮的金光。
“斯斯,”向浔又喚了一聲,心裡浮現出一絲忐忑不安。他捏着信紙的手收緊,表現出明顯的緊張。
屋裡沒有開燈,斯樂并沒有看到這一幕。他道,“我要離開這裡了。”
聽完後,少年刻意忽略的一切冒了出來。
那一瞬間,他忍不住掉了眼淚,哽咽道,“能不能再待一段時間?”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手中的信封遞給青年。“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好。”
斯樂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隻是接過信封,拆開後認真看了起來。
裡面裝着的情書,語言雖然稚嫩。但字裡行間,滿溢出少年熾熱無畏的真心。
“抱歉,我待的時間越久,對過去的影響越大。回不回去,從最開始,就不是可以選擇的。”
青年的手指輕輕擦幹少年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道,
“别難過,我們終會重逢,在不遠的将來。等我離開之後,你會忘掉這一段經曆,回到過去正常的高中生活。”
“可我不想回去,不想忘記你……我的愛人!”
斯樂沖他搖了搖頭,再次打開了玻璃瓶。
與此同時,一層無形的異能,籠罩住了閃着金光的時間沙礫,以确保回到正常的時間線。
少年用盡全力,死死抓住青年的衣角,卻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身影憑空消失。
他拼命想記住愛人的面貌,可人類的意志在時空的修正之力下,顯得渺小無力。
半個小時後,向浔一摸臉龐,感覺手濕了。他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麼會哭呢?”
不得而知。
*
斯樂回到正常的時間線後,他的房門被打開,身體更是被人一把抱在了懷裡。
“你想起來了?”
死死抱着他的男人悶悶應了一聲,仿佛仍然沉浸在某種安全感缺失的情緒中。
“沒事了,一切回歸正軌了。”青年安撫道。
但向浔仍舊抱了好久,才再次開口,問,“現在的我和過去的我,你更喜歡誰?”
斯樂:“……”
他感覺這個問題有些熟悉,貌似有個人在床底之間,也曾輕聲的詢問過,隻不過開頭是“現在的我和未來的我”。
沒等他回答,男人幽怨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更喜歡他?也是,他比我年輕,比我讨人喜歡,還會寫情書搞浪漫……”
斯樂真不想搭理他。
畢竟,照他純理科生的思維來看。這就像是染色體和染色質,隻是處于不同時期,但本質是同一種物質。
“一樣喜歡。”
向浔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想要再說什麼,卻被青年以吻作封,強行扼殺了一切可能的做作行為。
他其實也不過是心裡不爽。
因為記憶恢複後,除了酸酸漲漲的感情,腦海裡還一下子湧現出一大堆“擠掉未來自己上位”的小心思。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過去的自己,非但綠了他,還計劃着上位,也是鐵證如山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