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弱雞”兩個字,遊隼不高興了,它猛地擡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徐羨,立刻站起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徐羨一轉頭就看見它鼓起雙翼起勢,整隻鳥雄赳赳氣昂昂,蓄勢待發的樣子如同被點名後的兵。
她哪兒能讓遊隼真的在屋裡沖刺啊,于是趕忙伸手按住它:“你别動别動,咪咪又要打噴嚏了。”
話音未落,被凍醒的咪咪就可憐兮兮地打了個噴嚏。
它渾身直哆嗦,貓肚皮一下子露在了空氣裡,咪咪眯起眼睛迷迷糊糊找自己的被子,隻見羽毛被子被遊隼收緊在身側,看起來不想給它用了。
它還想繼續睡,但是又惹不起遊隼,隻能“喵嗚”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咪咪小步挪到滿臉嚴肅的遊隼身下,它還不是會看臉色的年紀,哪裡知道遊隼腦袋裡面那些心思。小小的身體晃晃悠悠看起來要跌倒,秃瓢腦袋弱弱地往遊隼胳肢窩下一頂,再次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遊隼:“……”
它要做戰場上最帥氣、最厲害的兵,天下第一大總攻,怎麼可以天天給小貓咪當被子,于是雙腳往右挪動一步,側身朝徐羨站好,沒理咪咪。
咪咪的身體失去支撐,“嗷嗚”一聲倒在了沙發上,細小的叫聲聽起來非常委屈。
小小年紀的貓咪,終于在這一刻明白了世間的險惡。
上一秒還端正坐姿,準備做最優秀精神體的遊隼憋不住了,它忍不住轉頭看向被自己拒絕咪咪,正好瞧見它收回伸向自己的爪子,小小一團慢慢挪到了向雲的懷裡。
咪咪像一隻被人嗦了好幾遍的芒果核,它頂着長得亂七八糟的毛發,一頭紮進向雲寬大的衛衣底下,小步子挪啊挪,就留了半條委屈的小尾巴在外頭。
“呵呵,你完了。”
徐羨就喜歡看遊隼吃癟,她靠在沙發邊寫便簽條,看着遊隼冷笑,“咪咪不理你了,你又沒朋友了。”
遊隼聽到這話後頓時急了,它剛剛怎麼沒想到呢,弱不弱它以後自會在戰場證明,朋友沒了是真的沒了啊。
它連忙圍着向雲繞圈子,兩隻翅膀撲騰來撲騰去,連帶着黑色的羽毛跟着亂晃,動作又急又滑稽。
“哈哈,咪咪不理你了。”徐羨持續補刀。
遊隼眼巴巴地盯着那段小尾巴,歪着腦袋也想往向雲的衛衣裡面鑽,結果咪咪身體縮得更緊了,小爪子還擋住了臉,它以為遊隼要用尖尖的喙對她展開打擊報複,整隻貓不停地打哆嗦。
遊隼愣在原地,它沒見過這種場面,思考了兩秒後擡起翅膀捂住嘴,營造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悶着頭再次往衛衣裡面頂,吓得咪咪從衛衣領口處鑽了出來,直接藏進了向雲的胳膊彎裡面。
“好家夥,徹底玩球,咪咪怕你了。”
徐羨點評,她把便簽條塞進了衛衣帽子裡面,然後封好包裝,把明天需要交給王佳的東西放在了茶幾上後,轉過頭來繼續說:“你鳥品不行。”
遊隼氣得直跺腳,它感覺自己威嚴盡失,沒轍了的遊隼不傲了,眼神可憐巴巴地望着徐羨和向雲。
“晚點兒,等咪咪冷靜下來我再幫你啊。”這是自己的親精神體,徐羨給個甜棗再給一巴掌,她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不急不急,你先當好你的兵。”
向雲抱着咪咪咯咯直笑,眼角彎彎得像兩輪小月亮。遊隼氣得狂踢徐羨的大腿,圍着糟心的主人團團飛,急哄哄的樣子看起來氣急敗壞,但又無計可施。
它試圖找場子,卻又不敢真啄徐羨,隻能一邊圍着徐羨的腦袋盤旋,一邊咕咕咕地啄她頭發。
到頭來,它還得依靠自己的壞蛋主人與貓咪建交,顔面盡失。
向雲笑地肩膀一抖一抖,身體完全放松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團柔軟但又有承托力的雲朵裡,她從未感覺如此幸福過,原來在沒有戰火、沒有變異體的地方出生的孩子,就是這麼生活的啊。
她在污染區的時候,從不敢想象會有這麼一天。
那裡沒人養寵物,動物意味着物資,而非家人,這是污染區出生的小孩從出生開始就明白的道理。
污染區内可食用的東西不多,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如果路上跳出的兔子不是變異體,她們定會立刻圍獵,直到兔子變成口糧為止。
省吃儉用的情況下,許多人手上的存糧都難以熬過一周,喂飽自己都困難,哪有人會讓家裡再多出一張嘴?
在那裡,也很少有人擁有精神體。
向雲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分化成哨兵的了,腦袋中關于分化以及精神體相關的記憶似乎被人蒙上了一層薄布,她隻知道污染區的大多數人都沒有分化的能力。
因為生存條件的限制,人們常常食不果腹,長期吃不飽穿不暖後,身體中的能量極低,根本無法支持分化還有精神體顯現。
隻有極少數成功覺醒、還能維持穩定精神狀态的哨兵與向導,她們中的大部分完成分化後,一定會想方設法逃離污染區,前往安全區尋求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