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話本女主,對着這尊煞神都敢出言調戲,着實好膽。
她别開視線,不忍再看。
果然,燼歸雪耷着眉眼,恹恹出聲:“……誰準你直視本座?”
玄心薇:“?”
她未及反應,隻覺冰冷霜息撲面而來,視野霎時被黑暗吞噬!
電光火石之間,紅裙少女已雙目失神,再無生息。
甚至未能發出一聲痛呼。
姜雪卿:“……”
有人知道女主死亡會對話本世界産生什麼影響嗎?
在線等,挺急的。
她默默捂住雙眼,為玄心薇默哀三息。
其實她并不恨玄心薇。
相反,還有些羨慕對方。
羨慕她在親人陪伴、好友簇擁下長大,羨慕她活得明媚、自由,像塊幹淨無瑕的水晶,或是茁壯生長的小樹。
“你在做什麼?”
男子清冽低緩的嗓音逼近,姜雪卿收回思緒,誠實回答:“聖君未允,雪卿不敢看。”
開玩笑,她可不想早死。
燼歸雪沉默片刻,方道:“允了。”
姜雪卿指間分開一條縫,羽睫忽閃,于色澤極淺的瑩潤瞳仁上拓下一叢陰影。
燼歸雪冰眸微擡,薄唇稍彎:“本座的弟子,想看便看了。”
姜雪卿:“……”
好,好雙标。
但至少,這意味着暫時安全。
她輕呼一口氣,緊繃的精神稍稍放松,又嗅到那股清冷幹淨的香氣。
周身隐痛似又消退不少,連被高熱蒸得陣陣發暈的大腦都清醒許多。
久病成醫,她自知尋常熏香斷不會有這般效果;遑論她這并非尋常疾病,而是濟世谷醫仙都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
但待在燼歸雪身邊,确确實實令她的症狀減輕了。
莫非——
她心頭浮上一個最離奇又最合理的猜測,卻見對方揮散指尖冷霧:“太清山的太初仙核,本座已知曉其所在。”
姜雪卿勉強扯扯唇角:“不愧是聖君,神通廣大、道法通天——”
“不過本座很好奇,”燼歸雪打斷她毫無營養的捧讀,饒有興緻,“你又是從何得知,本座欲尋此物呢?”
姜雪卿:“……”
她皮笑肉不笑:“……若我說,是太初仙核向我托夢,聖君信麼?”
“哦?”燼歸雪悠閑托腮,擺出一副聽書姿态,揚眉道,“說來聽聽。”
姜雪卿硬着頭皮道:“雪卿幼時曾無意闖入禁地,接觸過太初仙核——聖君想必也于太清劍尊記憶中看到了。自那之後,總是會夢到一些未來景象,且皆已成真。”
燼歸雪不置可否:“那你且說說,未來還會發生何事?”
姜雪卿:“……”
她努力回顧前世記憶與原著劇情,道:“一月後,蕖州祟亂,全城盡滅。”
非但如此,屠城者被玄門百道圍剿時,還自稱恒華聖君的狂熱信徒,自己行為是緻敬聖君替天行道、屠滅紫霄仙都之壯舉……
“有趣,”燼歸雪點頭,輕飄飄道,“既如此,便往蕖州。”
姜雪卿松了口氣,以為終于勉強應付過去,忽覺清幽馥郁的冷香包裹而來。
自由空間被對方氣息蠻橫擠占,教人頭暈目眩、幾欲窒息。
她渾身僵硬,隻聞低沉嗓音近在耳畔:“當然……你也去。”
燼歸雪廣袖一振,地上兩具軀體登時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窗外啁啾鳥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間鬧市充滿煙火氣息的吆喝叫賣聲。
女子溫若琥珀的瞳仁一顫,似乎慌亂一瞬,卻又強自繃緊身體,毫不退縮地與他相對。
——像隻墜入雪窟深處的、受驚的鳥。
燼歸雪沒有錯過她令人愉悅的反應,輕笑一聲,冰藍眸底蓄起難以分辨的風暴與暗影。
“畢竟,你不會欺騙本座的。”
他唇齒一碰,吐字輕緩,不掩惡劣。
“……對麼,好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