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走後,宮城钰在巷子裡多等了半個小時才離開。
天已經完全黑了,黑暗是惡意生長最好的土壤,街巷上越加的混亂不堪。
宮城钰打發了上來糾纏的幾個混混和女郎,随意地挑了個方向,油門一擰便離開了這片街區。
引擎的轟鳴聲好似自由的樂章,宮城钰把油門擰到最大,機車在公路上飛馳,快得像是生出了殘影。
挑染的金發被風吹的一片淩亂,十一月的紐約寒氣逼人,冷風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像是要把他的臉皮給揭下。
宮城钰一氣飙出了二十幾公裡,随心所欲、漫無目的,最後在某一個街區的便利店門口停下。
他下車進去,買了兩個牛角面包和一瓶牛奶,靠在車上面無表情地撕咬。
啃完充作晚飯的面包,宮城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
“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您好?”
“晚上好,哈代先生。”宮城钰禮貌地問候,同時提醒,“今天是第三天。”
“你是否已經有了選擇?”他彬彬有禮,從用詞到語氣無一不妥帖,仿佛真的是在征詢對方意見,“還是說,需要我來幫您一把呢?”
他聽到林德·哈代短促的呼吸,像是很緊張。
好一會兒後,林德發問:“我想知道一個問題。”
“請說。”
“克羅恩·博奇,紅石公司的研究員,他出事了,是你們做的嗎?”
克羅恩·博奇,是林德大學時代的同學,是他曾經的好友。
當然,這已經是過去式了,在那場差點毀掉林德·哈代後半生的學術風波中,克羅恩是那個在背後給了林德重重一擊的人,兩人自此決裂,成了不死不休的敵人。
晚宴結束之後第二天,林德在地方新聞看到了克羅恩在頭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被卷進地下□□的械鬥,無辜中彈,不治身亡的消息。
宮城钰笑了一聲,漫不經心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我理解哈代先生想要手刃仇敵的報複之心,不過我個人認為那個家夥不太夠得上檔次,所以我就額外幹了點髒活。”宮城钰嘴上說着好聽的話,仿佛能跟林德感同身受似的,“這樣他既得到了應有的結局,你也感受到了複仇的快意,而我也會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大家皆大歡喜。”
林德久久沉默,一言不發。
宮城钰很有耐心地等待,一點都不着急。
他拆開買來的盒裝牛奶,悠哉遊哉的吮吸。
他已勝券在握,林德這隻小鳥隻會落在他手心。
……唔,當然,不排除出現意外情況,不過真到那種地步自然也有備選方案。
“假如,我是說假如。”終于,林德謹慎的開了口,“你沒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會怎麼樣呢?”
“對我來說都一樣,但可能要委屈一下哈代先生。”宮城钰把喝空的牛奶盒捏成一團,投進垃圾堆,意有所指,“我不喜歡被人拒絕。”
“我似乎也隻有答應。”林德歎了口氣,“我還是想要好一些的待遇的。”
“那麼我們就算達成共識啦,哈代先生?”宮城钰嗓音輕快,“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德·哈代幹巴巴道,“我需要馬上做些什麼嗎?”
“不,保持原樣就好,有需要的時候我會派人聯系你的。”宮城钰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别擔心哈代先生,你的生活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希望如此。”林德·哈代隻能這樣說。
“必須如此,那麼夜安,哈代先生,我就不打擾您跟家人的團聚了。”宮城钰連告别都是那麼彬彬有禮。
然後他中斷了通話,撥通了另一個号碼。
他簡短地下令:“備案計劃取消,繼續執行A計劃。”
“收到。”
宮城钰合上手機,再度跨上機車,想了想,朝三号據點開去。
……
今天的三号據點似乎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燈光依舊晦暗,裝飾和上次來别無二緻,曼哈頓依舊是酒保裝扮,胸前的玫瑰花鮮豔如血。
“玫瑰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嗎?”宮城钰一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緩緩搖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痕迹。
“為了祭奠我死去的愛情。”曼哈頓似真似假的說道,掂起一杯雞尾酒和宮城钰碰杯,“幹杯,為今夜的安甯!”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嗡——”手機震了一下,這代表着有新短信。
震動的不止是宮城钰的手機,還有曼哈頓的。
宮城钰打開短信,接着露出遺憾的神情:“我想我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今晚注定不得安甯。”
短信是一條群發的任務通知。
——23點,35号碼頭,武器交易,碼頭倉庫待命。By GIN.
而接收人,則是在紐約的行動組成員以及紐約分部的後勤部負責人。
很不幸,曼哈頓就是那個後勤部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