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把玩着手上的小刀一邊詢問琴酒,語氣輕松随意:“就這裡還是回據點?曼哈頓那有個不錯的訓練室。”
琴酒用行動回答了宮城钰的問題,他打開伯|萊|塔的保險,将它放在一邊,脫下常年标志性的高領黑風衣,挽起襯衣的袖口,墨綠色的眼睛像狼一樣的兇狠。
宮城钰見狀,挑眉笑了。
随即他放下那支才抽了兩口的煙,脫下黑風衣,卸下身上各處藏匿的裝備。
叮鈴哐啷——
各式各樣的刀具和防具扔了一地,其中不乏被各國列為禁品的冷兵器。
宮城钰卷起内襯的衣袖。
他平靜的擡眸。
在這光線晦暗難明的廢棄倉庫裡,兩隻同樣野心勃勃的猛獸對上了視線。
他們對彼此已經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于是不約而同的省略了不必要的試探和佯攻,一瞬間就撕打在一塊。
丢掉武器、舍去招式,隻剩最純粹的力與勢,拳頭和皮肉相貼時的聲響、重擊下不自覺的悶哼,還有騰挪轉戰時腳步聲、随着體力消耗越發粗重的喘息聲逐一交織,編彙成一首奇異的樂曲。
兩頭野獸在撕咬纏鬥。
而更兇猛、厮殺經驗更豐富的那一隻逐漸占了上風。
“砰——”
撕打的兩人摔在地上,宮城钰反應迅速,死死用四肢絞住琴酒的關節,琴酒錯失先機,于是不斷地試圖用手肘和膝蓋去攻擊宮城钰的胸口和腰腹。
宮城钰喘着粗氣,仍然不敢放松警惕,但現在他可以勻出一點精力來說話了:“還繼續打麼?”
琴酒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子:“繼續!”
宮城钰嘲笑:“你拿什麼繼續?”
說着他手上驟然發力,橫亘在琴酒脖頸上的手臂狠心一勒,後者差點沒被勒得背過氣去!
“早說過了格鬥你不是我的對手。”脖頸這個位置太過緻命,宮城钰不打算把琴酒勒死,于是立刻放松了禁锢,繼續說,“停手,還是……用木倉?”
琴酒有兩把伯|萊|塔,而剛才他丢出去的隻有一把。
——然而這個時刻,一旦琴酒選擇用木倉口對準宮城钰,那麼這場鬥争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琴酒還是宮城钰,都沒有現在就分道揚镳做切割的打算。
……以及,以琴酒目前四肢都被宮城钰鎖緊、壓根動彈不得的狀态,他也騰不出那個手去拿木倉。
也就是說,宮城钰根本沒給琴酒别的選擇。
技不如人,琴酒還能說什麼?格鬥技這一塊組織裡沒人能從宮城钰手上讨得了好!
隻是他以前沒有這麼鮮明的體驗過……
他暴躁不堪又無可奈何,咬牙切齒道:“松手!”
這就是認輸了。
宮城钰逐一松開禁锢。
琴酒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和長發上的灰塵。
宮城钰扯了個破藤椅坐下,一邊抽那支未燃盡的煙一邊看着琴酒撲騰他的寶貝頭發。
他的臉上和頭發上也沾滿了舊倉庫裡的灰塵,不過宮城钰是短發,清理起來要比琴酒方便很多。
這兩人因為打鬥緣故滾得一身都是灰,活像是剛挖礦回來,要不是身材樣貌擺在那裡,現在恐怕說他們是礦工也沒人會反駁。
小小修整片刻,宮城钰丢掉煙蒂,擡腳碾滅火星,站起身來把他剛才卸下的零零碎碎裝回身上。
兩分鐘後,二人開始打掃現場。
打鬥嘛,難免抓下些皮屑頭發什麼的,這些東西都是得處理掉的,合格的犯罪分子都知道不能留下生物信息,以免被官方追蹤。
琴酒把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全都破壞了一遍,宮城钰苦逼的蹲在地上撿打鬥時掉下來的頭發,把它們丢進鏽迹斑斑的鐵皮桶裡。
清理完成之後宮城钰發自内心的疑惑:“為什麼沒看見你的頭發,你不會掉頭發嗎?”
整個舊倉庫!居然沒找到一根屬于琴酒的長頭發!明明琴酒也沒綁起來啊!
琴酒露出了看到病院白癡的眼神,拒絕回答這種弱智的問題。
他從大衣内袋裡拿出一盒火柴,劃擦點燃之後丢進鐵桶裡,将裡面的東西焚了個一幹二淨。
至此,現場有價值的信息和線索全都被破壞,沒人看出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
一切處理完畢,離開的時候,宮城钰非常自然的坐到了琴酒的車上。
伏特加借着後視鏡,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後座上的宮城钰,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正散發着殺氣的琴酒,内心非常之煎熬崩潰!
大哥非常生氣,安全起見要不要把摩根大人請下去?但是摩根大人也很不好惹!他該怎麼辦?
“開車,走吧。”宮城钰說,“回基地還是去我那?”
琴酒聲音冰得能凍死人,“回基地。”
“伏特加,開你的車。”
“是!”伏特加一個激靈,不敢再偷瞄,遵照命令啟動車輛。
車輛駛離35号碼頭,平穩的行駛在夜間的公路上。
一路上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車内的氣氛堪稱死寂。
就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轎車抵達了紐約分部的組織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