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的一瞬間,周祁還罵罵咧咧地以為是陸知栩。
直到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沈聽提着藥和粥出現在他面前。
周祁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晃了晃腦袋。
他這是燒出幻覺了?把陸知栩看成沈聽了?
“那個,陸知栩給我打電話說你生病了……”
直到沈聽出聲,周祁才意識到不是幻覺,竟然真特麼是沈聽。
他壓住心底的那股雀躍,
“哦,進來吧。”
陸知栩說我生病了,她就馬上過來看我,還提着藥和粥,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周祁彎腰把自己前幾天買的那雙新的拖鞋從櫃子裡拿出來,遞給她。
“新的。”
沈聽有些手忙腳亂,把粥放在玄關彎腰去脫鞋。
脫鞋很大,完全不合腳,沈聽一步一提拉,感覺随時拖鞋就會掉。
“你家還挺幹淨的。”
沈聽第一時間的想法就是這個,感覺上體育生多少是會有點不拘小節的。
但是周祁總是不一樣,他會多準備一套衣服,訓練之後就換下汗濕的球服,而且身上總會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薄荷花香。
進到他家裡之後才發現,原來那股薄荷花香是從家裡帶來的。
他家裡種了好多花,陽台簡直就像個小花園。
“怎麼,看不起我們體育生?”
周祁一句話又給沈聽扣了多大的一頂帽子。
“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家裡好像比我家裡都還要幹淨整潔一些。”
沈聽算是愛幹淨的了,結果進到周祁家才真的感受到什麼叫一絲不苟。
周祁看着實在是有些疲憊無力,與沈聽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就靠在沙發上閉着眼。
看來真的是病的不輕……
沈聽把粥放在茶幾上,拿出提前準備的體溫計。
“周祁,你把這個夾上。醫生說這個藥要發燒才能吃,不能亂吃。”
周祁撩了下眼皮,笑了下,随後照做。
周祁量體溫的時候沈聽就蹲在茶幾前面看着藥盒上的注意事項。
“你這幾天不能喝酒了,也不能抽煙。”
沈聽倒沒有見過周祁抽煙,不過還是照着念了下去。
“老子不抽那玩意。”
沈光耀的煙瘾就很大,聽到周祁說自己不抽,沈聽愣了一秒,随後不動聲色地抿嘴笑了下。
沈聽對着燈光看着水銀柱。
38.6℃!
“真的發燒了!”
“嗯……”
沈聽就這麼蹲在茶幾前轉身看着周祁,周祁聲音沙啞又虛弱,全身沒力,但還是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周祁,我用下微波爐。”
“自己用,小心點手。”
出來的時候,沈聽在廚房裡忙碌着。
看着沈聽的背影,周祁有一瞬間的失神,甚至想着,原來發燒的滋味也還不錯。
站着看了一會,拿着手上的東西走過去。
“沈聽。”
沈聽轉身過去,不等她反應周祁便欺身撕開了包裝,細心地給沈聽戴上了口罩。
帶着粗繭的手指擦過沈聽的耳朵,像電流在蔓延……
“戴好,流感會傳染。”
即使是昏昏沉沉,但對沈聽也無比溫柔。
沙啞的嗓音好像苗疆裡的蠱,一點點鑽進沈聽的耳朵,用輕柔富有節奏的鼓槌敲打着耳膜,敲打着心髒……
周祁沒有什麼胃口,但也還是在沈聽的監督下喝了半碗粥。
“現在可以吃藥了。吃了藥之後你就在房間裡好好休息下。”
沈聽想了想:“我一會能在這寫作業嗎?我看你的房間裡有張書桌,這樣你要是不舒服也能喊我。”
好歹也是第一次進男生的房間,沈聽還是有點不自然。
尤其是周祁就睡在她的身後。
書桌上随意放着一張華清大學的明信片。
沈聽看着明信片頓了頓,
誰也不知道周祁為什麼會放棄華清的保送名額。
她心心念念想要的,是他最不屑一顧的。
——
就好像在沈聽和周祁之間注定有一道隐形的高牆,隔着兩顆彼此封閉的心。
大概過了有三個小時,沈聽已經做完了一張英語試卷和語文試卷,隻剩下了個語文作文。
周祁睡得很沉,生病的人睡覺很安分,一點也沒有影響沈聽做題。
“沈聽。”
一覺醒來,周祁感覺全身都更有勁了,本來身體素質就不錯的周祁,一顆藥就有點藥到病除的樣子。
但是看着沈聽的背影,他突然覺得要是這個病拖幾天好像問題也不大。
沈聽應聲回頭,看見已經起身坐在床上的周祁。
拿着他放在床尾的外套:“你把外套穿上。”
原來被人照顧着是這樣一種感覺,陸知栩也算是幹了件人事。
“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沈聽輕言細語地問着,下意識用手背貼在周祁的額頭上感受溫度。
“好些了。”
周祁順從着讓沈聽摸着腦袋。
“那你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
“……”
周祁偏頭笑了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沈聽戴着口罩,隻露一雙眼睛出來,就這麼撲閃着睫毛看着他。
他又敗下陣來。
行,他的學生他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