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一路跟着趙景允過來,還不知道他來此處的目的是為何。
隻見趙景允在矮桌旁坐下,下一刻便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矮桌下面的一個暗格,将裡面的抽屜一下子拉開。
“空的。”
确認後,又自然的将抽屜拉回去,然後起身招呼着明玉離開。
“就完了?”明玉疑惑,“那你方才是在找什麼?”
“一幅畫。此畫對虛雲很重要,若是虛雲真的離京,一定會将畫帶走。如今房中無畫,想來是虛雲真的已經離京了。”
趙景允慢慢耐心回答着,同時也知道明玉心中迷惑肯定不隻有這一個,便又認真說着,
“甯二姑娘還想問什麼,不妨問出來,我一定知無不言。”
可這坦坦蕩蕩的樣子,卻本身就是讓明玉疑惑的點。
"這倒奇怪了..."
明玉下意識靠近對方,眼神在對方臉上打量,似是要從趙景允身上看出些什麼,女子溫婉的尾音拖得越來越長,像是在進行一場審判,隻是這位受審的對象,卻是心甘情願。
“從今日相遇開始,三殿下對我便格外坦誠。明玉自知之前那兩次的順手之勞,還不足以讓三殿下這般卸下心防,所以便覺得奇怪。
三殿下,你的葫蘆裡到底是在賣什麼藥?”
看着明玉這般認真的模樣,趙景允忍不住歎了聲氣,垂眸認真的看向身前的人,
“甯二姑娘還不知道嗎?我們如今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明玉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
然而趙景允隻是定定望着她,眸色深沉如墨,似乎眼神中還帶着些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他強壓下情緒,隻低聲道,
“這雨越下越大了,回城的路上騎馬不方便,待會兒甯二姑娘可方便再捎我一程。”
明玉覺得今日這三殿下有些奇怪,正欲拒絕,誰知卻聽他說,
“國公爺邀我今晚去府中做客,想必應是順路的。”
***
今日從遇到趙景允開始,明玉的腦袋就一直是懵的。
寺外上馬車時,青蘭看見身後自然跟着上去蹭車的三皇子,亦是驚得恍然是在做夢。
明玉有許多話想問,卻居然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就這樣一路無言的回到了府中,才發現今日可還真是熱鬧。
徐氏聽說明玉回來了,便早早的出來等着,看到三皇子殿下同自家妹妹一起從馬車上下來時,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張相今日還特意來一趟,原來兩個年輕人之間早就認識了。
先是朝着三皇子行了個禮,便讓管家先将三皇子引去正廳,“父親和幾位大人這會兒都在正廳賞畫呢,三皇子便先去吧。”
待趙景允走了,徐氏才過來挽起明玉的手,“今日倒是個趕巧的日子,三妹妹和柳姨娘從蘇州回來了,咱們一家倒是正好的團圓。”
自明玉娘親過世後,甯煥的後院便隻有柳姨娘這麼一個妾室,明遠明玉兄妹倆,幾乎都是柳姨娘從小帶大的。
這次是因為蘇州柳家的老太爺過世,柳姨娘才帶着三妹妹明月一起回了蘇州老家吊唁。
半月前便動的身,算算如今的确是時候回來了。
說完柳姨娘的事兒,徐氏便立馬關心起明玉和三皇子來,“今日張相突然帶着一幅雅集畫來家裡,說是要讓父親大人好好品鑒品鑒,誰知等看完了畫,父親又讓人去給三皇子下拜帖了。”
她覺得奇怪,便尋了個空檔問了夫君,誰知甯明遠卻說,
“恐怕二妹妹的婚事,要有變動了。”
徐氏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本以為明玉同她一樣還不知情,沒想到下午回來直接是和三皇子同坐的一輛馬車。
“枉嫂嫂平日這樣為你操心,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和三皇子看上眼了,也不早些告訴嫂嫂。”
想到之前春耕禮上自己還一門心思的想要撮合明玉和大皇子,徐氏便覺得有些尴尬。
然而明玉的反應卻有些不對,“原來他說的同一條船竟是這個意思……”
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飄忽了,手指無意識的捏住身前的衣襟,慢慢回憶起虛雲的話來。
似乎從遇到趙景允開始,自己被關在坤甯宮的那個噩夢就已經許久未做過了。
原本夢中那個不見面容的皇帝最有可能便是大皇子,所以她便想着,若是不嫁給大皇子,一切便就有可能轉圜。
她從不在乎能不能當上皇後,隻求做個普通人,與未來夫君能夠相敬如賓便很好了。
而從近幾次的接觸下來,三皇子為人溫潤有禮,與夢中帝王的形象相差甚遠,或許選擇和他定親,真的能夠擺脫夢境中發生的事。
自己這是,要如願了?